一整夜,骆翔云夫妇几乎没有合眼。
生怕这一睡第二天早上起来,君儿的身体就是冷的了。
许是老天听到了他们的呼求,这一夜君儿身上的热度降了些,总算是不那么烫了。
只是他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本来他的身子骨就弱,再加上这里不仅药材不全,吃的也跟不上,骆夫人的眼睛一直是红红的。
小儿肠胃娇嫩,根本吃不了那些野菜团子,可眼下这个时刻,她又要到哪去给君儿找更容易入口的东西。
骆夫人身为大家闺秀,哪怕是伤心都是安静的,抱着君儿默默垂泪。
骆翔云跟着周奶奶一起去找草药去了,孩儿性命攸关,他也无法像往日一般平静,索性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苏曼悄悄从咪咪那拿了鸡蛋做了鸡蛋糕,给骆夫人送过去。
“骆夫人,我这还有点吃的,你看看喂给君儿吃吧。”
骆夫人欠身道谢,“多谢恩人,我们母子给恩人添麻烦了。”
她以为是地瓜野菜之类的食物,待她看清苏曼碗里是什么时,瞬间愣住了。
“这...鸡蛋羹!”
若是在王府,她肯定不会为了一碗鸡蛋羹如此失态,可眼下他们经过了饥荒流匪,自然知道鸡蛋的珍贵。
骆夫人眼中含泪,若不是怀里抱着君儿,她非要跪倒不可。
“恩人,这必当是你从牙缝里省下来的。您自己都不舍得吃,拿来给我们,妾身真是无以为报...”
苏曼干笑两声,“倒也没有那么珍贵。”
骆夫人只当苏曼是在谦虚,“恩人你不要骗我了,现在能不饿肚子就已经是幸运,这一碗鸡蛋,堪比黄金啊。”
苏曼被她夸的有点心虚,只得转移话题道,“既然我们同心同路,就不要说那么多了,快趁热给君儿吃了吧。”
鸡蛋虽比不得珍馐佳肴,比野菜可有营养多了,一碗热腾腾软嫩嫩的鸡蛋羹吃下去,君儿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接下来的几日大家都在为了造船劳作。
尽管提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做了才知难度巨大。
首先是工具不足,砍断一棵树已是极其不易,更不要说还要加工成船身船体。
要容纳这五十多个人,木筏小船都是不够的,大船耗费的时间就更久。
更别提这些人每天还要吃喝,七八日下来,山上能摘的能吃的都吃的差不多了,眼看就要弹尽粮绝。
尽管每日大家还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劳作,但一个个心里都在打怵,不知他们能不能坚持到完工。
苏曼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于是这天夜里,苏曼找到村长跟骆翔云详谈。
...
“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想要造一艘能够容纳我们五十几个人都坐下的船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苏曼的直白,让村长跟骆翔云都陷入了沉默。
其实他们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却没有人戳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一旦承认这一点,也就是变相的承认他们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只能待在原地等死。
骆翔云轻叹一声,“恩人说的不错,只是眼下除了造船,我们也没有其他的出路了。”
“不错,船我们一定要造,但我们可以不造那么大的,先造一艘小船。”
“小船?”
村长不解,“小船如何能坐得下我们这些人啊。”
“不需要坐下我们所有人,只要能坐得下骆公子就够了。”
“这...恩人的意思是,让我先走?”骆翔云讶异。
“是。”苏曼点头。
骆翔云连声拒绝,“这如何使得,我怎可让大家为我付出至此。”
“不是付出,而是通力合作。既然我们被困在这是官府作梗,只要骆公子能找到牵制连城知府的人,那我们就安全了。”
苏曼望向河面,指着南边道,“从这里到南边,水路要走上七八日。可是到北面的平城却近的多,只需四五日便能赶到,只是不知道那里的知府会不会跟连城知府一般...”
苏曼看向骆翔云。
骆翔云摇了摇头,“不会,平城知府多年前是我父亲的门生,虽算不上清正廉洁,倒也做不出这草菅人命的事情。”
闻言苏曼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我们先造一艘小船,让骆公子去找平城知府,让他把这件事情报告当地巡抚。”
“待到朝廷知晓连城知府的所作所为,这里的难民也就有救了。”
“可是...”
骆翔云有些犹豫,“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十几日,我怕恩人你们在此,支撑不住。”
苏曼无奈,“要是再拖下去,不说别人,君儿恐怕也支撑不住了。”
提到君儿,骆翔云的态度也不再坚决。
君儿这些日子一直靠周奶奶熬煮的药汤坐浴续命,眼看身体一日弱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