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的夜晚,一轮残月横挂天际。
城西,一处偏僻破旧的屋子内。一盏昏黄的油灯,驱散了黑暗,在黑夜中撑起了一点光芒,照亮了屋子中的一切。
屋子很简陋,只有一排三间泥土房,中间是客厅,两边是房间。院子门口的院墙是竹篱笆围城,很是简单。屋子内的客厅,像样的桌椅都没有,空荡荡的。
客厅门口,一个身材魁梧,腰圆膀阔的壮汉,抱着腿坐在大门口,显得有些颓然。
壮汉四十出头的年纪,只是两鬓已经有了风霜神色。他的脸上,弥漫着化不开的忧愁。他抱着双腿的大手,握紧成了拳头。
壮汉名叫黄忠。
他是刘表任命的中郎将,之前和刘磐一起在长沙剿匪。
贼匪被剿灭后,刘磐被闲置,黄忠也一样被闲置。这期间,黄忠的儿子黄叙感染风寒,病情反反复复,始终没能根治,到现在愈发的严重,不断的咳嗽,甚至偶尔还有咳血的症状。
黄忠没有实权,也不是刘表的嫡系,没有权势,俸禄本就不多,要养活一家人,还要给儿子治病,家中不富裕。他从长沙郡来襄阳城,是租住的院子。
虽然破旧,可好歹不贵。
钱财上的拮据,黄忠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不是一直困顿。
关键是儿子的病情,他很是忧心。襄阳是荆州治所,已经是大地方,这里医师多。可是他带着儿子去看病,看了好几个医师。有几个比较有医德的人,直接说救治不了。还有一些医师,直接开了药。
到了如今,黄叙的病情没有缓解,稍好一点又犯病,最棘手的是咳嗽。连续的咳嗽,牵扯着黄叙的身体,使得黄叙整个人身体羸弱不堪,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窸窸窣窣!!
一阵脚步声,从房间中传来。
黄忠的妻子邓氏出来了。
黄忠听到脚步声的瞬间,一双大手揉了揉满脸愁容的面庞,打起笑容和精神,眼中也多了光芒。他带着笑容,转头看向妻子,询问道:“叙儿睡了吗?”
“睡了。”
邓氏回答一声。
她走到油灯旁,先吹灭了油灯,才来到黄忠的身边坐下,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的残月,叹息说道:“老黄,家里的钱用完了。叙儿的药也吃完,明天要断药了。”
黄忠眼神一凝,内心无奈。
面对着妻子,黄忠神色依旧轻松,自信道:“放心吧,我会筹到钱的。明天我去找刘将军借点钱。”
邓氏面色有些蜡黄,她摇头道:“咱们从长沙带来的钱,早就用光了。在襄阳这里,你已经找刘磐将军借了一次钱,他也给了。上次你去借钱,根本没见到人,也没有联系你。这一次,你去了能见到人了吗?人家也有自己的难处,别去找刘磐将军了。”
黄忠沉默了片刻。
不找刘磐,找谁呢?
黄忠思考了一番,又宽慰道:“我不去找刘磐,找刘荆州就是。好歹,我是刘荆州任命的中郎将。找刘荆州求助,讨要一点钱应该不难。”
邓氏搓了搓有些冰凉粗糙的双手,说道:“上一次,你去州牧府想见刘荆州,连大门口都没进去,怎么能借钱?去找刘磐,好歹能进门,只是没有见到人。去州牧府,大门都进不去。”
黄忠眼中流露出一抹无奈。
找钱,难啊!
黄忠听着妻子絮絮叨叨的话语,依旧很有耐心,宽慰道:“放心吧,钱的事情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总之,该给叙儿用药,就用药,再多的钱也必须出,不能停药。”
“我现在,都不求能根治叙儿的病,只要是能稳住叙儿的病,让他不再加重,就已经很好了。我不求他有多大的功名利禄,惟愿他无灾无病的长大成人。”
邓氏说道:“是啊,如果能无灾无病的,该多好。”
夫妻两人,相顾无言。
都是无奈。
邓氏深吸口气,手深入了衣服里面,取出了一块绸布摊开,里面是一枚绿玉镯,质地极好。她看着黄忠,说道:“明天一早,就拿去典当了,换点钱给叙儿买药。”
“不行!”
黄忠断然回答。
他看着邓氏,说道:“这一枚玉镯,是娘传给你的,是要传下去的传家宝。你带来的嫁妆,变卖的变卖,典当的典当,也就罢了。现在你身上,只剩下这点念想。如果这枚玉镯都典当了,就什么都没了。”
邓氏疲惫的脸上,露出了决然神色,不为所动。
“靠人终究不如靠自己,你先把镯子拿去典当,才好给叙儿买药。只要叙儿的病情稳住,一切都是值得的。现在寒冬腊月的,叙儿最难过,熬过去就好了。”
“再说了,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你的俸禄又要发了,也就能接上。”
“所以,别去求人了。”
“你好歹是八尺男儿,老是去求人,你能忍着难受,我都替你忍不住。白天的时候,我又找了一户人家,有很多的被褥洗,还有一些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