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克莱斯特点头应是。在曼宝泽提及大公的时候,她确实提过几句。
王后脸上的笑容便更和蔼了,她松了口气道:“她小时候荆棘并不太平,伊薇特又身体不好。那个时候我们都怕会失去她的妹妹,便在伊薇特身上投注的精力更多。”
“她自小责任心就强,不光照顾幼妹,也连带着照顾我。”
王后叹息,“她心思沉,有什么心事从来不与我们说。外出游历之后更是。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家,她不愿让我们担心,很多事情都不曾提过。”
“但我想,”王后偏头看他,“利兹城的‘异宠’,没那么容易对吗?”
克莱斯特迟疑了一瞬没有说话。
王后了然,心疼的长叹。
她停了一下又道:“我们疼爱伊薇特,也同样疼爱特丽莎。我知道节后等不了多久,她又要离开。”
“你们既是朋友,”与特丽莎相似的眉眼恳切的望着他,“我能否请求你,在外多照顾她一些?”
克莱斯特直视着她母亲的眼神,格外郑重的点头应允,“会的,夫人。那正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说得认真,王后欣慰的笑笑。
庭院中,掰手腕的比赛已进入尾声。
菲利克斯跑来拉克莱斯特的手指,“叔叔!快来!”
王后笑着对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克莱斯特被拉入战局。
特丽莎刚和扎克利掰完,额头有细汗,眼眸晶亮。
国王见是克莱斯特过来,哈哈一笑,颇有兴趣的上前招呼他来。
特丽莎擦去额上汗水,看着克莱斯特在父亲对面坐下。
国王的手掌宽厚干燥,这样的冷冬里,仍不见虚态。
在菲利克斯一声“开始”后,二人各自用力。
对于国王这个年纪,甚至放在人类整个种族间,他都算身体康健、力气颇大的一批。但与海妖相比,显然还要差一截。
克莱斯特佯做与他僵持的模样,手掌交握的中线各自偏移了几个回合后,才在国王憋得越来越红的脸色里,缓缓压倒他的手掌。
让国王赢是会让他高兴一时,但若自己赢了,作为特丽莎的伙伴,国王才能更放心她。
克莱斯特给他留足了面子,国王心知肚明,他最后压倒的那一下不是自己能抗衡的。
他意味深长的看看对面的小伙,笑笑,大手一挥,“好了。今天就到这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点起来。”
众人说笑散去,特丽莎走到他身边,对他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酒液似乎也染红了她的脸颊。
她哼着不成曲的调子,引着克莱斯特往回走。
“我看刚才母亲在和你说话,你们聊什么了?”
克莱斯特温柔陈述道:“夫人说,让我以后多照顾你一些。我说,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就像被看不见的羽毛挠了耳后,特丽莎忽的站定。
她回眸望向他,月色与灯的暖光在她的眸子里杂糅成让人心醉的颜色。
她困惑的看着他,“你……”喜欢我什么?
似乎觉得这样问过于露骨,特丽莎顿了一下,剩下的话在嘴里滚了一圈变成“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克莱斯特垂眸看着她,眼神仍旧温柔。
他好听的嗓音在月色里响起,像是美妙的琴音。
“勇敢。”他说道。
“包容。”
“正直。”
与旁人无异。
或恭维或认真,同样的词汇她以往在不同的人口中听过太多遍。
特丽莎双肩放松,她垂眸笑笑,正要说什么,克莱斯特继续道:“迷茫。”
特丽莎忽的抬眸直望向他的眼睛。
克莱斯特毫不躲闪,对上她探究的眼眸继续道:“困惑。”
她从苦寒中来,依托父辈的功绩拥有了贵族的身份。但她从未忘记自己的来历,内心深处也从不将自己凌驾在他人之上。
曼宝泽时,她说“谁也不比谁高贵”。利兹时,她亲手放开获得的忠心奴仆。
她亲手将自己割裂成两半,一半是仍困于泥泞仰人鼻息的蝼蚁,另一半是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贵族。
她固执的将两个极端用自己绑在一起。
高高在上的那个自己每做一个决定,另一个便要反复诘问这是否正确?这是否违背了公平与正义?
她被两个身份撕扯,如何能不思考更多,如何能不困惑。
人是否生来就该被分品级?
贵族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如何才能拥有永恒的和平与稳定?
……
“你游历大陆多年,找到你要的答案了吗?”克莱斯特轻声问她。
荆棘没有你要的答案,外面的世界有给你答案吗?
克莱斯特的眼眸像是有着某种致命的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