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顾昊钧的手还在她扭到的脚上检查,景汐却突然觉得不疼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你……怎么了?”
顾昊钧不答,只专心检查她的脚,在确定只是小拉伤并没有没伤到骨头后,站起来,对她伸出手,笑了笑,“我送你回家?”
他的笑太过温润,景汐的眉尖不自觉跳动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兆?楼道里的声控灯在一阵无声后熄灭,景汐突然一叹,在黑暗中把手放在他手里?“好?”
顾昊钧一个响指弄亮灯,扶着她走了两步,看她疼得整张脸都揪在一起,牙齿咬着唇瓣印出痕迹的样子,停下来,半蹲在下面的阶梯,对着她说:“上来吧?”
景汐的脑子还在停顿中,脑海里一直放映着他方才说得那句“時日不多”,绕的她的头和脚一样痛?此刻看他体贴的半蹲着,向她展露出宽阔的可依靠的脊背時,她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机械的伸手环上他的脖子?
顾昊钧用手拦过她的小腿固定好,背着她下楼?
背上的人软软的伏着,她的头无意识靠在他的肩窝,柔软的发飘落在他的脸颊,有些发痒?他把她箍的更紧,害怕她滑下去?YUet?
景汐听见耳边他的呼吸声,侧头看他?刀刻的弧度,俊美的侧脸?眼睛一如深海,薄唇紧闭,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有些不安?低声问:“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昊钧感受到她语气里浅浅淡淡的担忧,眸子一暖?景汐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她永远是善良的孩子?
她即便比三年前胖了点,到底还是瘦,背起来毫不费事?背后温热的触感让他想起那次在雪山上遇险?
“小汐,记不记得你上次把我从雪山上背下来?”
看顾昊钧铁了心不会回答她的问题,景汐心里越发毛躁,却仿佛突然转了姓似的好脾气的对顾昊钧说:“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那一次,他们差点死在雪山上?
“其实当時不觉得什么,事后想想,根本很难想象你一个不到90斤的人是怎样背着我近130斤的人走了那么长的路的?”顾昊钧想起这个傻姑娘当時冻的脸都变了颜色,却一直死拼着背起他,一边走一边哭的模样,竟然眼眶有些发酸?
她为他受过那么多苦……
“小汐……”他想要说对不起,张了张口,却又吞回去?说对不起也弥补不了她的伤害?何况,现在,他甚至要拉她入他的死局,哪里是弥补伤害?
他一直这么自私,从来只是伤害她?可是要他放手,他却割心掏肺般的难受?
所以,小汐,求你,别怪我……
“你到底怎么了?”景汐能感觉到顾昊钧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沉重,竟有了拼尽一切赴死的悲痛和凄然?她不由的伸手环紧他的脖子,想把那层不属于他该有的情绪抹掉?
“小汐,我们重新来过,不好吗?”顾昊钧能感到她手臂传来的力量和温暖,垂眼,“我,和你,还有小怪兽,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你和我,还有小怪兽?景汐讽刺地讥笑了一下,眼神瞬间冰冷起来,“顾昊钧,可能吗?”
中间隔着我妈妈和你爸爸的那段婚外情,隔着你妈妈和你爸爸的车祸,隔着我那个被你逼得跳楼刚醒没几个月,还在做复健治疗的爸爸……
而且,你根本不爱我,我们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好??
顾昊钧因为景汐的反问,一怔,不会很快地摇了摇头,眉毛拧成一股?这个小姑娘的固执直比当年更甚,一点也没变好?她认定了他不爱她,所以他怎么说她就是不信?
他为了她的固执几乎想要咬牙切齿的教训她一顿?可是,脖颈处她温热气息传来的時候,他又很无奈的噙了抹微笑,最终,只是苦涩的叹口气?轻轻说道:“我的癌细胞转移了?”
癌细胞?景汐惊得放在他肩部的手一抖,差点把自己从他肩头抖落,幸亏顾昊钧扶得紧,才没摔下来?
他正背着她过大厅?外面雨势更大,霹雳啪啦地打在大厅的窗户上,有点摄人的气势,从黄晕的灯光里看去,阴森森一片?
她看着这漆黑,只觉得心像进入这样黑色的无底洞,被某些未知的东西吸的有些发麻,她张了张有些惨白的唇,声音发着抖,“癌细胞?转移了?你什么時候得过癌症?你不是做抗癌药物的吗?你怎么没治好你?你……”
她说话语无伦次,越说越急,最后直接抱着顾昊钧的脖子哭起来?
她想远离他,她想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她甚至想过不让小怪兽认他去惩罚他……可是,她从没想过他会死……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细碎的呜咽声在耳边,却犹如天籁?顾昊钧在半是心疼半是满足的怪异心里中感受着有泪珠滴答滴答滚落在他的肩部,一路向下,所过之处,灼烧一片的感觉?
景汐在他肩头哭,他不说话,走的很慢?一步一步,听着她似乎没法停止的哭声,渐渐眉头越皱越深,隐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