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略有昏暗的小屋,洒下一室温暖,躺在床上的人伸出手来,轻轻揉着疼痛的额角,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瞬间又闭上,那并不明亮的阳光看起来是那样的刺眼。
“你醒啦!”一个愉快的声音响起,陆楠再次睁开眼睛,见柳芽正蹲在床边拄着下巴,热切地看自己。“我去告诉锦儿小姐,她一天来看你好几遍,知道你醒了,肯定很高兴!”
“柳芽。”陆楠艰难地吐出一声,发现自己体内的力气跟抽空了一样。柳芽折返回来,问:“有事么?”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嗯!有六天了,不对,算上今天应该是七天了。”
“哦,原来是睡多了,所以做了噩梦。”陆楠双手撑床,想坐起来,腹部传来的剧痛瞬间让她清醒过来,这不是梦,她真的受伤了,那受伤之后看见的事,也应该都是真实的,并不是梦。
陆楠惊恐地看向柳芽:“柳芽!快告诉我,武恩念在哪儿?春兰在哪儿?”
柳芽过来摸摸她的额头,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说道:“你是真醒了吧?你睡着的时候就一直在喊他们。”
“快说!他们在哪儿?”陆楠聚集所有的力气,声音听起来还是暗哑得很。胸腔里传来刀割一样的疼痛感,眼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她这样问,是心存一线希望,她又何尝不知道,武恩念永远也回不来了。至于春兰,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都回来了,那她也应该会回来了吧?
柳芽只呆呆地看着她,并不答话,看样子,她的心情也十分痛苦,嘴唇被她咬得失去血色,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
一想到春兰,陆楠没办法淡定了,拖着受伤的身体就要下地:“我自己去找她!”
柳芽赶紧按住她,说道:“楠儿你别急,春兰没事,她好好的,等你好了再去看她吧。”
“不行!我不放心。她怎么没睡在这里?你快扶我去找她。”陆楠四下瞧瞧,这屋子正是自己和春兰的住处,春兰的床铺收拾得很干净,连床单和被子都没了。
“她真的没事儿。是锦儿小姐怕她在这屋里打扰到你,才叫人在府里另打扫了屋子,让她搬过去了。还说,等你好了,也搬进府里去住,也方便些。”柳芽略显稚嫩的脸上,硬挤出的笑容,衬着眼里含着的泪水,让人看了很心疼。
“你没骗我?”陆楠还是不相信。武恩念死了,说春兰会好好的,她怎能相信?那个直肠子的姑娘,一旦爱了,是会用整个生命去爱的。
“我没骗你,她真的好好的,刚回来时,确实哭哭闹闹的不消停,后来就好了,不哭也不闹了。”柳芽扯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陆楠听了她的话很是不解:“不哭也不闹了?那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变得很安静,该吃饭便吃饭,该睡觉便睡觉,该值岗时也不肯让人替,只是,跟谁都不肯说一句话,。”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
陆楠挣扎着还想下地,一把掀开被子,扯动了腹部的伤口,包扎的白色布条瞬间被鲜血染红。
柳芽急了:“看吧!说不让你动,你非动!看一会儿安大夫来了,又该训我了!”
安大夫?哦,对了,应该是他们老哥俩把自己抬回来的吧。陆楠问道:“我师傅现在在哪儿?”
“从送你回来,就一直没离开,天天守着你,见你没危险了,才去睡一会儿,你还是轻点儿折腾吧,让他们也省省心。”柳芽虽然语气上不善,可是眼里盛满了关怀与不舍。
陆楠顺从地重新躺下,柳芽道:“我去找安大夫帮你重新检查一下伤口。”
“别,让他们休息一下吧,我没事儿。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想静一静。”陆楠侧身转向里侧,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看着她不住颤抖的肩膀,柳芽轻叹一声,悄悄出去了。
“武恩念,那个不是你,你还活着,对吧?”陆楠轻轻自语着,可是心底升腾的凉意变成了泪水,决堤一般浸湿了枕头。
陆楠被长枪扎中之后的点点滴滴又回荡在她的脑海里。见她受了伤,一直跟在她附近却不出手的黑衣蒙面人惊天动地地喊出了“楠儿”,让她听懂了,那个人是武恩念。
来不及思考武恩念是怎么混在敌人阵营中的,便身子一软倒进了春兰的怀里。依然在她身后的锦儿挣扎着,躲开她的压迫,扶着她的身子,呜呜地哭着。那双美丽眼睛里,满是关怀。稚嫩的小手,颤抖地抓着她的手,紧捏着。
春兰一边拍着她的脸,一边鼓励她:“楠儿,坚持住!……”后面说了什么,她的大脑已经没办法记住了,只记得眼前的黑衣蒙面人发了疯一般地开始攻击那些围堵她们的人。
起初那些人不敢反抗,后来图将军来了,再次举起了那块黄澄澄的金牌,下达了“斩立决”的命令。所有人都开始围攻武恩念,他无力招架,便引着那群人向一边而去,树木掩映,一会儿便看不见身影了。
陆楠身边只剩下图将军父子,似乎他们之间起了什么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