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东停了停,却是走上前来,给李商隐做了一个长揖,道
“现在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我给你赔罪。但学业乃是人生根本,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
这长长的一揖令围观国子监诸生第三次哗然。向来庄重、严肃的孔祥东竟然会给一个小小的监生赔罪!他的这个大揖连许义都有点吃惊。这么高的位置还能给学生道歉,孔祥东果然还有一些大师风范。
李商隐吓一大跳,他赶紧扶住孔祥东,连连道
“宗师大人不要误会,学生绝无怨恨老师之意。只是这段时间,学生游历很多,已是不想再回国子监了!况且学生现在志趣也不在诗文上——”
孔祥东想了想,正色道
“若是为了曲子词的缘故,老夫可以破例允许你在国子监做曲子词,只要仍以唐诗为本就是。”
这句话引起了围观众人的第四次哗然。这绝对是巨大的让步了,一个全力反对曲子词的老前辈竟然愿意允许李商隐做曲子词。而且还是在唐诗的大本营国子监。
许义在旁轻叹一口气,换做是他,被老师这般游说,恐怕也会心软。
果然,只见李商隐眼中一热,差点落下泪来,终究还是道
“学生余生都将致力于曲子词。”
听的这话,孔祥东脸色一呆,深深叹了口气,道
“想不到曲子词魔力一至于斯,义山,人各有志,既然如此,老师不再强求,只希望无论你以后无论作曲作诗,都不要忘了为人的根本。”
李商隐跪下拜谢道
“谨遵宗师大人教诲。”
说完这一切,孔祥东神采都好像少了一半。他再叹一口气,看许义的眼神也多了一分无奈,正是眼前的人创立了曲子词,从他手中将李商隐夺了过去。他叹气道
“许公子,你我上次相见后,我想了很多,或许不该那么武断。不曾想亡羊补牢,终究还是太晚了。”
许义一笑,恭敬道
“范大人不必如此,为诗为曲,只要不偏离大道也无甚差异。”
孔祥东惨淡一笑,道
“话虽如此,可惜————唉,不说也罢,今日之事我全部都看到了,是我对他们疏于管教,怪不得你们。”
今天的孔祥东和上次在孔府见到的孔祥东差异甚大,许义颇有些不适应。他也道歉道
“是我无礼冒犯。孔大人言重了。”
“许公子何必如此客气,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老夫从不遮掩。”孔祥东正色道。说罢,他却是对着周围围观众人暴喝一声
“今天你们可是把我们国子监的脸都丢完了。丁汝昌,你不遵师命,侮辱旁人,自己回家检讨三个月,再观后效。其余所有人,回去将论语抄三十遍。十天之后必须交给我,我还要听你们的心得。”
丁汝昌挨了打还被骂,心中的怨毒简直难以言表。但是孔祥东都开口了,他也无法分辨。只是看许义、李商隐的眼睛里都要喷出毒汁来。
“都给我滚吧!”孔祥东再一声怒喝,将众人遣返。
看到国子监学生散去,胡大春和他的手下再在那里就有些尴尬了。他捡起磨延缀立的大汗令,道
“磨延王子,刚才多有得罪,还请磨延王子见谅。”
磨延缀立斜着眼睛打量了胡大春眼,摸摸肩膀,还有点疼。没好气道
“算了,算了。既然是误会,罢了,你们走吧!”
胡大春站在那里没动,半晌却是猛然一拳拍在自己左肩上,这一拳势大力沉,直接把左手臂都震的脱了臼。磨延缀立不由大惊。胡大春却是神色不变,笑道
“磨延王子若还是不满,请随意招呼,我绝无怨言!”
“好,够胆识。今日之事我们就此翻过,有时间,小王一定请胡大人喝上几杯。”磨延缀立由衷道,胡大春的这一掌赢得了他的尊敬和欣赏。
胡大春一笑,又向孔祥东行了礼,方带着手下离开了。
“义山,以后离了国子监,也不要忘了它,它始终都是你的另一个家。”孔祥东叹了一口气,两手轻轻的拍着李商隐的肩膀,道。
“老师————”李商隐眼睛都红了。
两人的真情告白进行完后,看到孔祥东要离开,许义这才开口道
“范大人,请你留步,今日前来。在下是有一事想烦劳孔大人行个方便。”
孔祥东愕然的看着许义道
“你不是陪义山来的?”
李商隐忙道
“许公子与学生是在门口偶遇。”
“许公子竟然会麻烦老夫行方便,这倒奇了,哈哈,你但说无妨,虽说我对曲子词不满,但对事不对人,不会故意为难许公子。”孔祥东吃惊之余,笑道。
许义感激一笑。两次相见,孔祥东虽然显得武断,但是也算通情达理,刚才给李商隐致歉的举动更是赢得了许义的尊敬,他道
“我想在国子监的图书馆里面查阅一些史料,想请孔大人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