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音刚落,他的亲随就激动地喊道:“国公爷,他们要逃!”
承恩公凝眸一望,果然,坡上的谢无端几人已经上了马,策马往东南方驰去。
“大名鼎鼎、所向披靡的谢无端,如今倒也成了胆小鬼。”承恩公仰天大笑,心里对谢家最后一丝恐惧也随之淡去。
绝对不能让谢无端跑了!
承恩公冷冷地心想,大臂一挥,果断地再次下令:“追!给本公赶紧追!”
他带来的这支亲军策马驰出,如潮水般一涌而上,朝谢无端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激烈凌乱的马蹄声回荡在这夜晚的荒野中。
所经之处,一片血腥的杀气荡过。
一道道羽箭的破空声时不时地在夜风中响起,此起彼伏,混在宛如雷鸣般的马蹄声中不甚清晰,那些羽箭或落在地上,或扎进树木,或隐于黑暗中……
前方的谢无端一行人一路逃,承恩公率兵在后方紧追不舍。
双方的距离时而拉近,又时而拉远,谁也不肯放弃。
眼看着谢无端他们策马逃入河畔的一片树林,后方追了半晌的承恩公眉头紧蹙,从下巴到身上的那些肥肉轻颤不已。
现在天色已晚,周围黑黢黢的,这片树木密集的林子等于是一个绝佳的藏匿之处。
若是让谢无端给逃了……
不可以,绝对不能放过谢无端。
承恩公额头闪过一抹煞气,凶相毕露,一马当先地冲入这片幽暗无光的树林中,语声高亢地喊着:“拿下他,生死不论!”
谢无端是逃不了的。
追!
士兵们紧随其后,策马也驰入树林中,横冲直撞。
他们手里举的那些火把照亮了周围,火把上偶尔炸出几个滋滋作响的火星,跳跃在夜晚清冷的空气中……
包括承恩公在内的所有人都在四下搜索着谢无端的踪迹。
后方,忽然有一名士兵指向了东南方,喜出望外地喊道:“国公爷,人在那里!”
树林深处,有数人策马奔驰,领头的那个青年看不清容貌,但身上的竹青色直裰在月光下青翠欲滴。
是谢无端!
“追!快追!”承恩公不知道第几次地下令道。
又是数十箭羽箭急促地朝前方的那伙人射去,箭如雨下。
“铛!铛!”
兵器撞击声还在时不时地响起,对方依然在奋力地挥剑抵挡着,但动作明显远没有方才那般灵活,疲态毕露。
承恩公精神一振:“拿下他!”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因为亢奋,他的声音显得尖锐,在寂静的夜里,划破天际,几乎响彻整片树林。
“殿下,这声音……果然是承恩公!”
满头大汗的亲卫王钊谨慎地护着大皇子唐越泽,一刀挡开了一支射来的羽箭,声音发紧,“承恩公果然有不臣之心。 ”
树林中黑黢黢的,黑暗让唐越泽看不清来人的容貌。
但这熟悉的声音,他绝对不可能认错。
是承恩公,是他的亲舅父!
“……”唐越泽回头朝承恩公的方向遥遥望去,神情凝重。
半个时辰前,王钊回来后,向他禀说,承恩公确实点了千人亲自率兵出城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唐越泽很清楚,幽州民乱已平,白巾军大部队也都剿灭,只有极少数的流寇在上郭郡一带流窜,承恩公根本不需要带一千人马出动。
更令唐越泽觉得讽刺的是,当初白巾军围城时,他也不见承恩公这么积极带兵,他这个舅父只会缩着脖子躲在城内。
当时,唐越泽就心知不妙。
他原本是想回去找顾非池,找个借口在天府军的营地留一晚,等到天亮再说,没想到营地还未到,却遭到了伏击。
唐越泽紧紧地攥着缰绳,转回了头。
耳边听到后方的承恩公还在嘶声喊着:“杀了他!”
“绝对不能让他逃了!”
过去,承恩公面对他时,总是笑容满面,声音亲和,而现在,他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阴冷无情。
就像是一个伪善之人终于揭下了面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