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看着那根细长的触手尾巴一甩,将云焦额头上的雕像卷起来直接抡圆了丢下了平台。雕像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停在了一张长椅下。
雕像被移开的瞬间,云焦便停止了说话,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出来。
“咕噜噜。”
触手扭动着身子,发出沉闷的响声,即使听不懂它的语言,也能从它的语气中揣摩出怒气。
文森特讶异地看着触手,视线不由地偏向圣水池中静谧躺着的少年,喃喃自语一句,“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粗壮的触手裹挟着凛冽的破空声几个瞬息就到了文森特的眼前。
文森特展现出非人般的速度,躲过了最致命的要害攻击。
他手中一直如宝贝疙瘩般捧着的《福音》在躲避中掉在了地上,文森特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它。
纯白的长袍无风自动,轻浅的淡绿色瞳孔像是被注入了极致的黑,将清亮的绿意污染成斑驳浑浊的颜色。
负责提供光源的油灯和蜡烛在同一刻熄灭,整个圣殿内陡然间漆黑一片,圣殿的透明穹顶虽然能映照天空,但现在天空始终没有半点光亮,不管是屋内还是屋外,都是一片阴暗。
所谓的圣殿再没有任何可以拂照人心的东西。
文森特的长袍下双腿渐渐看不清轮廓,被一团黑色的浓雾包裹着。
一根根泛着黏腻光泽的丑陋吸盘触手从白袍下延展出来,在空中划出模糊的黑影抵挡着从圣水池一跃而起抽向他的细长触手。
“咕噜。”
细长触手似乎是被惹恼了,身形突然暴涨了几十倍,无数根分支从它的身体里蔓延而生,像成了精的树根,庞大到宽阔的圣殿都快容不下触手的身躯。
偌大的殿堂内,唯有少年平躺着的圣水池一圈岁月静好。
文森特脸色大变,胸口被挥舞而来的触手击中,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撞在了后面的阶梯台上。从他的口鼻中溢出星点的液体,不是猩红色,而是古怪诡异的黑墨色。
见自己敌不过,文森特扫了一眼圣水池,翻过阶梯台,从帘幕后的暗门逃走。
“咕噜噜。”
拥挤在殿堂内的触手们慢慢缩水,摇曳着逐渐细长的触手分支移动至圣水池边。
甩来甩去的尾端和语调轻松的声音都表示小触手现在十分高兴。
它爬上圣水池的边沿,邀功似地想要缠绕上云焦的手腕,然后再用滑溜溜的触手去磨蹭云焦细嫩的肌肤,最好再借机贴上他香软诱人的唇上,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气味。
“咕噜噜……咕噜噜!”
但圆润黑漆漆的触手顶端探进圣水池中时,并没有看见少年的身影。
甚至连荡漾着青绿涟漪的海水也不见了。
◆
云焦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迈着酸涩又困顿的双腿在阴森诡秘的森林里行走。
其实早在文森特在停止吟唱颂歌的时候云焦便恢复了意识清醒。
虽然对方吟诵的曲调明明和前几次他听见的没有区别,可除了开头几秒给云焦的精神的确造成了影响,那之后就无动于衷了。
既没有任何莫名的悸动,也《炮灰npc成了全员白月光》,牢记网址:m.1.没有看见虚妄的幻觉。
结合文森特的的话,云焦认为对方很有可能是想利用颂歌来催眠自己。
但他一个人根本无法从文森特的眼皮底下逃脱,只能将计就计暂时伪装成被催眠成功的样子。
之后他感觉到腕间的触手在游动,钻出了他的袖口。
当雕像从他的额头离开时,云焦觉得身体的掌控权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
就在触手发出生气的咕噜声时,云焦感觉自己身下的圣水池底部颤动了一下。
接着仿佛从云端坠落,云焦从圣水池底部打开的入口摔进了漆黑狭窄的滑道中。
跟着流淌下来的海水刚好为干燥粗糙的路面提供了润滑,将云焦一路滑出了圣殿,在一个逼仄的出口前停下。
从出口出来,却是一段不短的石造阶梯,阶梯上方是带着把手的井口式推门。
云焦犹豫一下还是推开了厚重的门,发现出口外竟然是幽暗的森林。
周围没有任何人的身影,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湿哒哒的长袍滴下的水珠被柔软的土地接住,洇湿的痕迹也看不见。
贴合少年身躯的洗礼服泛起阵阵刺骨的凉意,将本就雪白的肌肤冻得快没有血色。
矜贵的豪门少爷含着金汤匙长大,锦衣玉食,从没穿过这样劣质的衣服。
浸透海水的洗礼服就像是从极地冰川里挖出来的古董,水蛭一般地疯狂汲取少年体内的热量。
云焦只能试着拧干一点水渍,红红的鼻尖敏感地抽动一下,娇气的喷嚏声在幽静的森林中传开。
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喷嚏声消失后从某个阴暗的角落飘荡过来。
细碎的声音仿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