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上前去给那孩子拍背顺气儿。
瞅了眼,才认出来这是陈德木家的小儿子,跟陈德林家落水的那个孩子,是一年生的。
落水的那个是弟弟,这个是哥哥。
陈德林跟陈德木就是梁知家旁边住的那两户挨着的亲兄弟。
上次梁知去借梯子,没有借到那家。
梁知勉强算是把孩子给哄住了,站起身来看向陈德木:“咋地了啊这是儿,值得你来我家这么打孩子。”
他语气算不上多好。
陈德木微微赫然:“老弟儿啊,哥哥真是对不住你……也对不住我兄弟,对不住强子。”
说着,人已经是哽咽了起来。
梁知一脸懵然。
张叔在一旁叹了口气跟他说:“刚刚德林家的回来了趟,说是强子可能是要不大好了。”
那个落水的孩子,没救回来?
梁知微微哀伤了下,却还是不明所以。
就算陈强救不回来了……跟这孩子有啥关系啊?
就算是这孩子给自家堂兄弟推下去的,那又跟他有啥关系啊?做什么跑他家里头打孩子啊!
梁知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同样脸色臭臭的陈峰开口跟人道:“陈威看到有人去我下地笼的位置,把里头的鱼都摸了出来,就想着带陈强去捡个便宜,在家里看到我昨天出门往河边去以后,就带着陈强偷偷跟了上去。”
这俩孩子也是胆大,黑灯瞎火的,就敢背着大人下河里头摸鱼。
结果河水结了碎冰,陈强一下去腿就抽筋了,还赶上了“河神发怒”……也就是水面突然起了漩涡。
据陈威说,是原本非常平静的河面,突然就起了漩涡,将周围的河水全部都“吸”了下去,就是不知道咋回事儿,没多会儿,那被吸进去的河水又都溢了回来。
陈强也就这么被卷进了河中间水深的位置。
他又不太会游泳,加上被他巨大的漩涡给卷进去淹了水,连个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陈威被吓到了,急急忙忙的跑回家,却没敢跟人说陈强掉河里的事儿……
要不是陈德林媳妇正好出来找孩子,碰见了慌里慌张、脸色煞白的陈威,问了他几句强子去哪了,他也什么都不说,心里头存了疑影,朝着陈威跑过来的方向去找了,怕是这孩子得在那河里头呆一冬天。
河里头已经有碎冰了。
要不了多久就会上冻结冰,就算陈强在水里泡浮囊了,也不一定能够飘的上来。
飘上来了,搞不好也得是冻在冰底下。
“可这也犯不着来我家里打孩子……”
梁知对此还是很不满的,哪有打孩子跑别人家里的。
就算是道歉,也该先去跟陈德林一家道歉吧?
人家孩子都快要救不活了。
陈德木嗫嚅半天说不出来什么话,还是她媳妇道:“那地啥笼的、也不知被这死孩子弄去哪里了,我们、我们赔不起。”
赔不起就来他家里打孩子?
梁知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随即又看向陈峰,想知道前因后果。
陈峰就说了:“我跟张叔本来是在院子里头收拾白菜的,想着快要上冻了,咱家也没有个地窖啥的,就寻思着把之前扣大棚剩下的篷布拼吧拼吧盖在白菜上,再铺一层稻草烂子在上头,盖几捆包米秆子,也省得都冻坏了。”
他起初还算语气平稳,突然就激动生气起来:“结果我去整包米秆子的时候,就听见旁边他们家在吵吵吧喊的,我听到一嘴偷鱼的事儿,想到上回空了五网一无所获,便气不过的去理论了……”
也是因为这个事儿,陈峰才想起来他昨个儿也下了地笼的,可他在陈德木家吵完架再去河边起地笼的时候,却发现地笼找不见了!
当时他就更气了:“没见过还有这样的,害自己堂兄弟淹在河里头,偷了鱼还把人家下的地笼给搞没了!”
那些地笼都是他亲手做的,熬了好几个夜呢!
更别说买的铁丝啥的,也都是钱呢!
本来被偷了鱼他就很气了,可没抓到现行,就只是听人说了一嘴,也掰扯不清被偷的鱼究竟有多少斤、值多少钱。
加上陈德木媳妇儿坚持说,没有见到孩子拿鱼回来,他就是想让人赔钱也不行。
等发现地笼丢了,他就直接去让人赔钱了。
梁知略皱了下眉:“你让他赔多少?”
“二、二百。”陈峰突然就有些心虚。
一个地笼当然不值这么多钱,他就是气不过。
梁知直接就踹了人一脚。
陈峰本能的要躲,在快要被人踹到的时候,又老老实实的站了回去,倒是一副老实挨打的样子。
梁知是真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们别听他胡咧咧!”他对陈德木说道:“赶紧给孩子领回去吧,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打孩子。”
主要是别来他家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