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事情了。”
我一边理发一边打着字。但是我还是不知道她是怎么通过算卦算出我有特异体质的,所以我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算卦真的能算到我能看见鬼吗?”
“不能啊,我只是觉得你好像顾及秦老板在场,没说实话,没想到一问你就像竹筒倒豆子,交代得一清二楚的~”
最后的那个波浪号,我好像看见她在屏幕的另一边又掩起嘴角,眯缝起妩媚的丹凤眼。
不过她好像,确实从头到尾没有明说我能看见鬼……我觉得诚实是当代大学生的一大缺点!
“梁笑同学,这事有些棘手,并不是在百鬼屋的店里做简单的法事能解决的。”
什么意思?要加钱的话得找老秦……我没钱。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我不太想当面揭穿江湖骗子们这一套“事情棘手得加钱”的说法,更何况是这么漂亮的骗子姐姐。
“那要怎么解决?”
没想到我发过了信息之后,过了许久才收到一长段回复,她并没有说要加钱之类的话题。
“你的调查很有用,那个‘霜痕’正在筹谋的计划里,百鬼屋只是其中一环,如果从长远看,这个计划至少从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时至今日,恐怕已经接近尾声。刚才在咖啡厅里与你们面谈时,由于你对了解的信息有所保留,我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这种祭拜仪式,我只在奶奶年轻时的笔记里见过一次,半拜神灵半拜鬼怪,而且没有实在的‘东西’受享香火,而是凭空造出一个半神半鬼的东西,随着祭拜的行为不断重复,这东西的力量是不断增强的。
“因此只对店里的分身做驱邪法事,犹如断其肢体,只是暂时拖延它的成型,想要彻底阻止霜痕的计划,只能寄希望于尽快找到他操控这个‘凶神’的具体位置,这个具体位置,恐怕就是你刚才所说,在梦中见到的那个满是稿纸的地方。”
我看得入神,忘记了还在理发,理发师把碎头发掉到我眼睛里了,好疼。
“……等等,我需要消化一下这些信息。意思是我们要去找霜痕的住处吗?这个怎么找啊,感觉他已经对我们有警觉了,应该不会告诉我们吧?”
“那就到你那位鬼‘室友’大展身手的时候咯~”
田继良?他不是最怕那个凶神了吗?这几天稍微好点了,但据他说,这段时间只要他一靠近室外,还是能看到白光。他能干点啥?
“他能做什么?”
“把定位发来,我收拾点东西就去亲自会会这位鬼室友和那个小凶神。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今天就能找到线索哦~”
——!!!
什么东西?她是不是说让我发定位?这意思是她要夜探男生宿舍吗??
我差点被这条消息吓掉了手机,在鬼屋里被弹出来的机关糊在脸上也不过如此吧……
“【分享定位】
虽然暑假宿舍楼没什么人,但是你过来被人看到不太好吧……”
“没关系啊,反正我以后也不会去c大里面,你只需要注意你自己不要被人传……就好了,嘻嘻~行了,晚上九点,你到宿舍楼下,就上一次你看到凶神的那棵树下好了。”
回了消息后,我已经完全没有了欣赏新发型的心情。(况且,这个理发师剪得好丑,我的头现在看起来像一个没撬开的毛栗子,而我现在要顶着毛栗子头回去等待骗子姐姐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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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我在宿舍门口的小路上果然等来了何雁归。
此时她已经换了一身打扮,虽然仍然和“高人”八竿子打不着。这次她只穿着宽大的T恤和牛仔裤,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垂在脑后,脸上未施粉黛,不像下午见面时那样光彩照人,而就像宿舍区的一个普通大学生一样。
一见面,何雁归就把肩上的帆布包取下来,从包里拿了几张黄色的符纸后把包往我手里一扔。
而后她抖开符纸,一手掐诀,一手拈着符纸的一角在空中划了两圈,随着她念咒的声音,符纸应声燃烧起来,散发出一股黄白色的烟气,伴随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不仅是烧纸的味道,还有点像划完火柴以后的味道。
我慌忙接过她的帆布包,看着她在这掐诀念咒,我觉得她的行为还是和江湖骗子没什么两样,通常在正式开骗之前,都得表演一两个这种小把式。
何雁归把燃尽的符纸往空中一撒,符纸的灰随着风立刻飘走了。她拍了拍手,转过头,没从我手里接帆布包,而是径直往宿舍大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