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凌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郝虎的讲述:“后来将军大约跟我有过一次谈话,有些类似于交待后事一样,我听得伤心不已。他说,他对不起夫人,这些年老是让夫人受委屈,本想着,将这山匪剿灭,他就挂印而去,带着夫人和小姐你回归田园生活,放牛养羊,莳花弄草……他还说,你都及笄了也没能帮你定下像样的亲事。他常年不着家,觉得是一个很不称职的父亲。他说担心他不在,老夫人会给你定不好的亲事,还说依着夫人的性子,可能斗不过老夫人……”
郝虎见罗凌红了眼眶,又转移话题:“那天,我受了很严重的伤,根本不能行走,将军为了救我也受了伤,是他将我背回营帐的。明明将军的伤并不严重,但是他却很快就去世了。在他去世前,还安排我去一个县城的小医馆养伤。本来我没有多想,但是,在我养伤期间,竟然有刺客来刺杀我。我立刻就联想到将军的死。我连夜将医馆的人转移了,又将病死在医馆的一个人的腿敲断泡在血水里,然后一把火烧了医馆,这才逃了出来。县主,小姐,我求你一定要给将军报仇!”
“你的意思是,你求我给我父亲报仇?”
“小姐,我知道对于你来说,一个女子能安稳嫁人既可以平安过后半生,但是……”
“那写信威胁父亲的人,能悄无声息将信放进你的营帐,可见,他的人到处都是,而且是人家在暗,我们在明,只要妄动,就会被人先下手为强,你可明白?”
“是……”
“你们,特别是你如此推崇的罗将军,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的调换军粮一事,能被对方查到,并以此为要挟,你觉得我目前,有跟对方杠上的本事吗?”
“这……”
“父亲能送你这个唯一知情人去的医馆都能被盯上,可见对方的缜密和情报网的厉害,你觉得我有多少胜算?”
“我……”
“根据你所言,能威胁我父亲,却不能被我父亲除掉的人,这背后的势力,是我一个孤女能得罪得起的吗?”
“那……”
“不是我不想报仇,只是,目前,还不是时候。”
“小姐,何不借助荣国公府的力量呢?”郝虎终于说出心中藏着已久的那句话。
罗凌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荣国公府?且不说我现在还不是荣国公府的人,依照我和五公子的约定,将来,我们的婚约也是要解除的。就算,我会嫁入荣国公府,一是我不想将荣国公府牵连其中,因为弄不好就会腹背受敌,二是,我要嫁的只是荣国公府的五公子,并不是荣国公府世子,荣国公府怎会为了一个五夫人跟皇室杠上?三是,呼,我从来没有打算将无辜的旁人牵扯到这之中来。利用,也是有程度的,小范围的利用可以,但自己的利用要牵扯到别人的性命,还是要慎之又慎才行。”
“小姐,有这么凶险吗?”罗凌的话将郝虎吓得不轻。
“程峰来看过我,他说父亲的死可能和夺嫡有关,我相信他的判断。同时我也想不出,什么人能威胁到手握军权的骠骑将军,让堂堂骠骑将军借伤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