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凝身边的人,除了翩竹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只有铺天盖地的恶名。
而寒漱的出现犹如狂风暴雨,无情地掀翻了这片平静的海面。
亏得她是个识相的,知道眼下情况不便,没有多加交谈,只说闻柳被陆地上的男人给蛊惑了,求景凝解救。
景凝按捺住心头的浮躁。
说来好笑,以往长荷搜罗的话本里,向来是鲛人蛊惑凡人,不曾想还能被反向蛊惑的。
君以行倏忽回过头来,打断两人,问道:“你既是从行宫而来,那我大哥呢?”
景凝略显无语,不料翩竹替她回答了,语气很不好:“她又不是陈观殊的谁。她怎么知道你大哥在哪?你再问这种话我废了你!”
说得好!君以行吃瘪,景凝第一个拍掌叫好。
君以行面如土色:“在外面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翩竹语气不善:“我给你面子,你给我什么?”
君以行试探答道:“予你正室之名?”
这下她脸都黑了。
这时,后方远处来了人。景凝呐了一声,指着其中一个身影道:“你大哥这不就来了?”
稀奇的是,他身旁还有一位女子。众人还未反应回来,君以行贱兮兮的声音又响起来,听起来很是幸灾乐祸:“谢景凝,你完了。我大哥有了别的姑娘。”
所有人都僵直了身体,现场一片死寂,直到有人呼喝:“谢景凝?你居然是谢景凝!”
完了!
君以行心头咯噔一声。
翩竹率先发火,银针直指他裆下:“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八蛋!”
一发未中,紧接着是第二、第三发。
打得君以行连连求饶:“等等等等,我大哥怎么还没来劝架?”
这头打得热闹,那头亦是刀光剑影。
既然暴露了,那就没必要再伪装下去了。景凝微微仰起下巴,傲慢之态尽显:“是我,怎么了?”
小师弟第一个举起剑:“当然是杀你。”
景凝抬起眼皮望着他,正蓄势待发之际,曾允卿按住小师弟,劝道:“除妖之事更重要。”
小师弟道:“她不就是妖?还有那个坐轮椅的,她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秋灯义愤填膺:“分明是你们先挑事,跟我们从未谋面,一见面就喊打喊杀。”
其他弟子帮腔:“你们作恶多端,想杀你们的人多的是。”
景凝不紧不慢地召出绸带,手掌往前一翻,电光火石之间缠上了小师弟的脖子,把人劫出人丛之外,面无表情地掐住他的喉咙。
“一群窝囊废,除了影响我的心情,你们还能有什么作为?”
她挥臂一扫,那群轻而易举被她横扫在地,一对多,战势呈完全碾压的状态。
“修仙?为老不尊的领袖教出来的东西,同样叫人恶心。”
小师弟快喘不上气了,她还在使劲。
寒漱被吓得一愣一愣的,脸上的神色慢慢凝成崇拜之意。她眼疾手快地捡起被丢弃于一旁的伞,在背后默默地给景凝撑着。
“谢景凝!”
一股火气窜上头,景凝将手里的人狠狠甩了出去,眼中漫出猩红的戾气:“我说了!我不姓谢!再叫一句,我通通杀了!”
那股强大的戾气震得伞都飞了,寒漱整个人被吹得往后一栽,带倒了秋灯。
见师弟吃了亏,其余同门怒而举剑,齐齐对上了她。有人攻下盘,有人攻头部,有人选择从背后偷袭,而曾允卿作为领头人,自是紧盯着景凝露出来的破绽,随时给他们指引攻击部位。
被人丛围攻,景凝霎时失去了理智,左右手皆出,对着从侧方袭来的两人各是虚空一掌。然后蓄力一劈,劈中第三名奔近的弟子的手腕,长剑哐当一声掉落。
景凝顺势踩在他身上,借力跃起,一个旋转之后,一脚踹在第四名意欲偷袭的弟子头上。
前后不过两三息时间。
她歪了歪头,地上的弟子如觑魔鬼,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惊恐万分地后退。
此时临近黄昏,目之所及半明半暗。一抹红色立在人群中间极为显眼,更为诡异的是,数只蝴蝶纷纷飞近,贴在她的身上。
“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何必把力气浪费在他们身上。一群小喽啰而已。”
秋灯推着轮椅缓缓靠近,银蝶正是翩竹放出来的。她径直面向那群狼狈的太华峰弟子,微微仰起下巴:“不愧是玉仙真人,真是一位舍人为己的好师父。难道他没有告诉你们,你们对手的实力?”
曾允卿的脸色一阵铁青。小师弟不甘示弱,他眺了一眼尚在不远处的陈观殊,出言不逊:“传言谢景凝跟崇宁神君有一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翩竹的唇边牵起一丝冷意:“口口声声看人不起,刚才不知道是谁看得眼睛都直了。说到底就是一群虚伪的臭道士。”
弟子们讷讷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