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秋雨在外面站了几分钟,凛冽的冷风吹过她的脸,她吸了吸鼻子,有几滴鼻水差点流出来,她转身回屋子里拿纸巾擤鼻涕。
章建国身体一年比一年差,精神头较上次回来弱了很多,坐在床头抽劣质的烟草,熏得屋子里烟熏火燎,李春萍草草给他擦了身体,逃一般的跑了出来,用手扇了扇鼻子底下残余的骚味儿。
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但章建国瘫在床上好几年,吃喝拉撒都是她一手伺候,她忙里忙外还不讨好,心里憋闷怨恨越散越大。
转眼见章秋雨站在屋子里擦鼻涕,柔软的光线照的她白皙的后脖颈扎眼睛,她眯了眯眼,盯着她露出的一小截儿脖子看,章秋雨这小浪蹄子倒是生的越来越俏了,白生生的不像平凉山里的姑娘。
这次回来章秋雨拿了好几千给她,她没什么由头骂她,话里话外夹枪带棒章秋雨只当听不见,她有些恶毒的想法在脑海里盘旋不去,她总觉得这一大家子,就章秋雨命好。
前两天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章秋雨说八月份让章子辉从北京捎回了一千块钱,问有没有给她。她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睛死死盯着章子辉,章子辉瑟缩了一下,埋头吃饭不吭声,吃完撂下碗就跑了。
这个儿子越长大越不中用,说是去北京打工,没见着一个子儿,光屁股去光屁股回,还有他那个黄毛女朋友,一想起来李春萍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马冲到王晶晶家里扇她一耳光。
想到这些,李春萍心绞痛,抚着胸口喘了喘气,系紧了头上蓝色棉布质地的头巾,生了这么多女儿,到最后都是别人的,当初还不如拿去卖了。
她愤恨地走进去,斜了眼章秋雨,章秋雨抿唇,只当看不见。
这次过年天气冷,唐雪儿拖着行李箱回家,唐沅泽和王怡宁坐在客厅看新闻联播,她拎着行李箱喊阿姨,孙姨忙出来搬东西,眉眼间都是笑意,“雪儿回来啦。”
唐沅泽和王怡宁连忙起身,看着唐雪儿一头大波浪黑色卷发,涂着红唇,带着黑色墨镜,踢了脚上的高跟鞋淡淡喊了句爸妈。
唐沅泽“嗯”了一声,又坐了下来,倒是王怡宁,殷切的去拉唐雪儿的手,摩挲着叹道:“这手怎么这么冰啊,吃过饭了没有?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去给你下点面。”
唐雪儿觉得疲倦,取下墨镜随手放在柜子上,眼底是淡淡的乌青,她精神不是很好,懒懒的把手抽出来,“我吃过了,不用忙活了。”
她随手脱了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孙姨接了过来,她头也不回地上楼,“我睡会儿。”
唐沅泽脸色沉沉,看着她关了房门,气的把烟都掐灭了,王怡宁叹了叹,“这孩子怎么越来越瘦。”
王怡宁伸手拍了拍心口,唐沅泽靠在沙发上怒气冲冲,“不是她要干演员的么,当初怎么劝你都不听,你看看她这一年到头的新闻,哪个是夸她好的,不是跟这个传绯闻,就是和那个传绯闻。”
王怡宁愁云满面,听到这些也动了气,“父女俩有什么隔夜仇,她整天飞来飞去多辛苦,好不容易回次家你还要给她甩脸色,我看雪儿现在找的对象,不比谢家儿子差。”
“她现在这个对象哪点比得上谢家儿子,正经书没读几个。”
说到底唐沅泽好面子,很看不上唐雪儿这副做派。
王怡宁年纪大了,眼睛有点老花,她出神地盯了盯电视,拍拍唐沅泽的手,“行了,过两天过年,谢家约了我们过去他家唠唠,到时候把雪儿带回去,看看两个小辈之间的意思,那谢家儿子听说还没有谈恋爱,我估摸着雪儿这边收收心,还有点希望。”
唐沅泽冷冷哼了声。
年初四,王怡宁带着唐雪儿去谢家大院儿里头拜年,唐沅泽和谢家兄弟俩坐在客厅抽烟,泡新到的龙井茶叶。
谢家兄弟一个从政,一个从商,两个人是北京有头有脸的门面。
唐沅泽感叹,“还是你们家会生,一代一代都是男孩儿。”
他掸了掸烟灰,谢渝生笑笑,抽了一口烟从鼻子里喷出来,“男孩儿也不都好,我们家那混小子整天不见人,非要搞科研,都是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谢家骥嘴角叼了根烟,把洗好的茶倒在杯子里,嘬了一口看向在院子里玩猫的谢振宇,“再看看我们家这小王八蛋,还没开窍呢,整天就只知道玩儿。”
说到这儿,他看向正在后厅打麻将的四个女人,“我倒是羡慕你,有这么个漂亮女儿。”
他往沙发上靠了靠,“要说雪儿和我们家大侄子是挺般配,怎么就分手了,我听说她又新交了个男朋友,叫什么城的?不大记得名字了。”
唐沅泽脸上有淡淡的尴尬,“昨天问过了,说是叫什么炒绯闻,我不大懂年轻人的说法。”
他把烟头掐掉,“哎,我现在是老了,跟不上他们的潮流了,话里的意思跟我说是没谈。”
他给谢渝生添了杯新茶,“我看南风是不是也没谈。”
谢渝生龇了下嘴巴,“混账小子不知道整天在干什么,天天泡在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