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系里功课有点多,时间抽出来勉强只能够补习半天。
补习完回学校,还没进门就被人猛地一拉,差点摔地上,她心惊肉跳抬眼看了一下,发现是李春萍,找学校里头来了。
她喊了一声,“妈,你咋来了?”
李春萍拿着平凉山的口音叫道:“俺不能来么,俺来看看你是不是死外头了,个小浪蹄子,两年不回家,也不给家里头寄钱,嗯?还有脸穿这好衣裳。”
她扯着章秋雨新买的羽绒服,气的咬牙切齿,“你爹现在还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让俺弄,你俩弟弟马上要上高中,读书也要钱,你就在外头过好日子是吧?”
李春萍做了几十年的农活,手劲儿大,拽的站不稳章秋雨站不稳,在她手里晃来晃去,章秋雨揪着衣服从李春萍手里出来,“我们去别的地儿吧,不要在这里拉拉扯扯,这里是学校。”
李春萍一听火气更大,斜着眼睛说道:“学校!学校好哇,俺今天就让学校里头的人看一下,老章家这么多年就养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她声音尖锐,拽着章秋雨哭天抢地,有着农村妇女在田里做活时的粗蛮,“俺老章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养出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想当初俺就不该生下来!”
正值返校时间,李春萍先前还站着,后面人越来越多,她便一屁股坐了下来,在校门口又哭又嚎,保安赶都赶不走,她一手拽着章秋雨衣裳,一手往地上拍,边哭边叫。
这动静引了不少人,有同学待在校门口不走,章秋雨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游街,她觉得难堪。
“妈,你先起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她蹲下来拉李春萍,李春萍“呵”一声,嘴里冒出白气,“起身可以,给钱。”
“我身上没多少钱,我还要留着交学费。”
李春萍一听,没钱?没钱怎么交学费?那还是有钱。
她火冒三丈,伸手往章秋雨脸上打了一巴掌,这一下打得重,章秋雨的脸麻了一下,刺骨的寒风吹过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
“俺就知道你有钱,你爹躺在床上不能动,你还要念大学,你这个不孝子,俺替你爹打死你!”
她又开始哭,句句都是控诉。
章秋雨被人用探究的眼光看着,更觉得麻木。
谢南风正在做实验,被赵之扬拍了一下肩膀,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赵之扬随口一提,“隔壁可热闹。”
谢南风没搭理他,转身去拿器皿,见谢南风没反应,自顾自地说:“那阵仗,呵,哭天喊地,说要把她扔在平凉山沟里冻死。”
谢南风听到平凉山,忽然眉头跳了一跳,“怎么回事?”
“隔壁围着一圈人,保安赶都赶不走,说有个家长在打女儿。”
他凑到显微镜边上看了一眼,无聊道:“没意思,都什么年代了,还玩重男轻女那一套呢。”
谢南风摘了护目镜,转身就走。
还没到校门口,就看见了那边挤了一堆人,他从人群中挤进去,看到了浑身上下都是土的李春萍,头上系着蓝色的头巾,脸上是黑里透红的高原红,坐在地上哭,嘴里头骂着章秋雨是畜生,跟着人跑的小婊子。
谢南风舔了下被风刮疼的嘴唇,B大百年校史,今天这事儿闹的太难看了。
谢南风上去,蹲在了李春萍面前,“阿姨。”
李春萍见有人来了,瞬间不闹,坐在地上抬眼瞧他,眼尾的皱纹堆在一起,“俺不认识你,你别想着赶俺走,今天不给俺钱没完。”
“钱么,有的。先跟我走。”
章秋雨本来一直没反应,听这话侧头看了眼谢南风。
李春萍眼珠子转了一下,“成。”
她立马站起来,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尘,问道:“你是哪个?”
谢南风拨开人群,往附近的茶楼去,“谢南风。”
李春萍抹了抹哭出来的几滴眼泪,“哦,你是谢家儿子。”
李春萍闹过一通,不觉得窘迫,她人生里头没有窘迫二字,常年在田埂上和别人吵架已经练成了一副泼妇本领。
她喜笑颜开,拉着谢南风的手,“还是南风懂事。”
章秋雨抿唇,沉默着不发一言。
到了茶楼,她打量包厢,包厢桌上放着一碟儿点心,她转身去拿,边吃边感叹,“还是首都好啊,这饭店比俺们镇上的店好多了。”
说到这里又不高兴,斜了一眼章秋雨,“难怪这死丫头不肯回家。”
谢南风给李春萍倒茶,又问是不是刚到北京。
李春萍不见局促,说就是刚到,拐了好几道儿才找着学校。
她斜着眼看不作声的章秋雨,又看谢南风,眼睛骨碌着转来转去,问道:“南风,你和俺们家章秋雨搞对象呢?”
谢南风笑了下,“章秋雨是我朋友。”
李春萍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的,捧着茶杯“哦”了一声。
谢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