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京中颇为平静,丞相府一事也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说过了便也忘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蔚蓝的天空朵朵白云轻轻飘过,明媚的阳光倾洒而下,整座京城似是笼着一层薄薄的光辉。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偶尔的叫卖声衬得更加热闹。
时值春末夏初,空气中已然透着些许燥热。和着虫鸣鸟叫,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濡王府
东篱相濡一袭绛紫色华服侧躺在软塌上,俊美的五官没有一丝波澜,纤长的睫毛乌黑浓密,双眸紧闭,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主子。人带来了!”溪风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将一只麻袋随手扔在地上。
只听麻袋中传出一阵极轻的哼叫声。
上首的男人循声抬眸,目光落在那麻袋之上,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抹狠厉。
“打开!”冰冷的语气没有一丝感情,周身陡然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息。
溪风应了一声,拿出一把匕首将麻袋划破。
只见一名男子被五花大绑,嘴上塞着一块白布,身体胡乱地扭动着,但若细看,定能看出该男子竟是没了双臂的顾梓杨。
顾梓杨在看到上首身着绛紫色华服的男人时,眼底闪过一抹忌惮,身体竟是因为恐惧而不停地颤抖着。
“顾二公子,你是不是该感谢本王呢?”
“嗯?”
上首的男人语调微微上扬,语气里满是询问之意。
“若不是本王,怕是此刻你正在去往九幽岛的路上吧!你可知道九幽岛条件极其恶劣。”
东篱相濡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哦,对了,上一个去九幽岛的是国公府一家,听闻还未到达九幽岛,穆阳便死在了半路上,如今本王将你留下,为你免了去往九幽岛的苦楚,顾二公子,你说你是不是该感谢本王!”
顾梓杨只觉得下体温热,一股液体四散开来,顷刻间一股怪异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在害怕。
目光有些闪躲,脑袋似是拨浪鼓一般,不停地摇着。
东篱相濡秀眉微皱,脸上满是嫌弃之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肆的笑。
看向溪风稍稍使了使眼色。
溪风瞬间会意,上前一步,将塞在顾梓杨嘴里的白布一把扯出。
顾梓杨似是挣脱了禁锢,大口地喘着粗气。
最近几日他一直被关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
每天除了有人从一个小窗子给自己扔进两个馒头,再没见过其他人,他的双臂已断,生活不能自理,在漆黑的房间看不到一丝光亮,听不到一点声音,起初他还大喊大叫,后来他竟开始害怕,似乎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
寂静,诡异,漆黑。
他的世界没有了生机,没有了光芒。他极尽崩溃。
终于,在昨晚,顾梓杨打算一头撞在墙壁上,了结了这具破败的身体,偏巧这时,漆黑的房间里瞬间明亮起来!
可看着明亮的房间,顾梓杨更加害怕了!
偌大的房间里,周围都是尸体,自己就像处在乱葬岗一样。
也就是说这些天他一直与这些尸体相处。想到此处,顾梓杨竟是昏了过去。再次醒来时便是被人套进麻袋,带来了这里。
顾梓杨抬眸看着上首的男人,涣散的眸子里除了恐惧,害怕,无助,再无其他情愫。
“濡王爷!”顾梓杨轻轻喊了一声,“恳求濡王爷救小的一命。”
东篱相濡看着慌乱的顾梓杨,眼底荡起一抹清凉的浅笑。
“救你?”
“顾二公子,你凭什么以为本王会救你!”
“你可知,饶是本王将你碎尸万段都不足以泄愤。”
“顾梓杨,本王饶过你很多次。可你总是挑战本王的底线。”
“不过,你放心,本王不会让你死。你那大哥如今得了那黑袍道士的相助,若是把你送去你大哥那里,你说你这副毫无价值的躯体能坚持到几时?你大哥又能照顾你到几时呢?”
顾梓杨听着东篱相濡的话,暗淡的眼底瞬间腾升起一抹光亮。
顾梓木还活着!
而且得了黑袍道士的相助,若真是如此,他顾家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溪风。将人带走吧!”东篱相濡抬手揉揉眉心。
“是。”溪风应了一声,抬手一掌将顾梓杨劈晕,塞进麻袋里,运着轻功离开了濡王府。
暮色降临,漆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
沫渊公主府
苏以沫一袭白色中衣靠在软枕上,手上拿着那块玉佩,清澈的眸子有些怔神,脑海中不时地闪过东篱相濡俊美的五官。
她不确定自己的心意!
上一世,她满心满眼皆是东篱俊,直到临死之际才知道雪山之巅救自己的人是东篱相濡。
她懊恼,她后悔,她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