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安清甩出的刀丝泛着幽蓝,收紧的瞬间撞上金色法印,发出嗡鸣之后再无寸进,那张因为寡言而表情匮乏的脸难得地显出一丝惊讶:“道家法印?你是道士,女道士?”
念随心动,三茅妙行圆满天君印自脚下刹时绽开,道德金光疾旋的光芒映亮了阴雨的天空。
踩着飞剑的邵秋实站在正统道家法印里,肩平身正地道了一声无量寿佛:“青城山,九玄。”
“九玄?”安清认真思索,得出结论,“没听过。”
“我武功微末,少在江湖行走,安前辈没听过也正常,但安前辈一定听过家师和师伯的名号。”
“你的师父和师伯?”
“家师易湘子,师伯天清子乃是青城山本代掌门。”
“五雷乾坤剑易湘子,大衍道天清子?”
邵秋实挺直脊背,微敛下颌,做出谦逊而不谦卑的样子:“正是家师和师伯。”
安清沉吟片刻,指出:“你刚刚还说自己是百晓堂李一般的徒弟,魏哪般。”
“咳,”邵秋实清了清嗓子,“实不相瞒,我虽做了道士,却不爱做道士。生平之志,便是入百晓堂当执笔公子,成为百晓生李一般那样的人,魏哪般正是我为自己当执笔公子准备的名号。”
邵秋实说得言之凿凿,安清一时愕然,约莫是想着青城山的道士不好对付,寡言的脸上还皱了眉头。
“天一阁无意与青城山为难……”
“哈哈,”姜暮雨的笑声打断了安清要说的话,“安叔叔,你不会真信了这小骗子满嘴胡诌吧?”
邵秋实满面正色:“姜郎君,出家人不打诳语,道士也是出家人。虽然我的确有叛出青城,拜入百晓堂的打算,但我现在尚是青城山的人,身为道士,是不会骗人的。”
邵秋实还要解释,安清却已在姜暮雨的笑声中缓过神来。神色冷然的同时,比绣娘更加柔软的修长十指一捏,勒在天君印四周的幽蓝刀丝刹时收紧,锋利的刀丝撞得天君印冒出森森火星。
地境武者,实力媲美筑基中阶修士。
盛时的道德金光可挡天雷,以道德金光锻铸的天君印不会碎,但不代表炼气期的邵秋实能以天君印挡住地境武者的攻击。体内灵力急转,除却负责御剑和载人御剑时随意抛洒的,负责抵御刀丝的便捉襟见肘。
天君印被刀丝勒出森森火星,火星中,看似脆弱的刀丝坚不可摧,金光疾转的天君印却若隐若现起来。
“七品?不,只有六品,”安清神色木然,“十二门的蠢货越发蠢了,竟将一个六品武者认作温歌白。”
“是会飞的六品武者,”姜暮雨在旁边兴致勃勃地补充,“而且你也听见她那张小嘴多会叭叭了。”
作为对姜暮雨的回应,安清修长的手指又捏紧了一分,幽蓝的刀丝勒得天君印吱嘎作响。
这刀丝是安清的拿手武器,泛着幽蓝并非是淬了毒,而是淬过业火,削铁如泥。
连玄铁在这刀丝之下都要绞成一滩烂泥,更何况是皮肉筋骨。
看着近得几乎及身的刀丝,在大卸八块地威胁下,谢三终于惊骇地相信邵秋实只是六品武者。
“安叔叔,”姜暮雨叫住安清,“杀姓谢的就得了,这小骗子可是我要的。”
“知道了。”安清应着,似乎还叹了一口气,长指轻弹,刀丝收得更紧了。
身为地境,要杀六品武者本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反倒是要留活口得额外注意。
刀光挤压之下,天君印一隐,霎时又金光大盛,同时霄光火文神印飞旋而出。
霄光火文神印附有鸿运,百分百命中甚至无需瞄准,念随心转的抛出便准确地袭近了安清的脑袋。
一线刀丝,如同有着生命,轻灵地游曳到安清头颅一侧,轻易地挡住了霄光火文神印的金色光芒。
果然,邵秋实微微眯眼,法印对于四境强者便无从偷袭了。
安清瞄了一眼头一侧的金色法印:“又是道家法印?倒是有趣。”
邵秋实心念一动,霄光火文神印疾旋而起,瞬间换了几个方位攻向安清。
刀丝游曳,将所有攻击无一例外地悉数挡下。
刀丝和神印的攻守,转瞬之间就交换了数十次,蹡蹡刀声中,蓝光和金光交织成一片。
眼见向来赖以为杀手锏的霄光火文神印被安清轻易化解,数度攻击也未见寸功,邵秋实又解释起来:“都说了我是青城山的道士,身后是我的师弟,他姓岑,不姓谢,几位郎君怎么就不信呢?”
细雨淅淅沥沥,邵秋实收了竹影舟改而御剑,没有气盾,这些雨便无声地落在她的身上和头顶。
邵秋实的对面,一脸病容的蔡子慕眉睫挂满细密的雨粒,恍若初融的雪,声音也带着寒气:“别玩了。”
邵秋实脊背挺得笔直,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已是强弩之末。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形同虚设。
三茅妙行圆满天君印和霄光火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