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青年交代了药方,邵秋实开口:“温歌白的焰信是你放的。”
青年不明所以地点头:“是,是我放的。”
“三个人一起来,另外两个人都死了,只有你活了下来。”邵秋实继续道。
有什么极快地滑过青年脑海,他没来得及抓住,只听见邵秋实说活下来便匆匆磕头:“多谢女侠饶命。”
“你能活,是因为你告知了我们四境高手的消息和解开千丝的方法。”邵秋实又继续道。
青年一惊,刹那间他终于明白了邵秋实在说什么。
放了焰信,误传温歌白的讯息,导致守阁人退出白马城,另派四境高手的是他。
眼看另外两人身死,用四境高手的消息和解开千丝的方法换了活命的人也是他。
若在这时向阁内回禀来的不是温歌白,而是个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小女娘,吃不了兜着走的也会是他。
“我不会多嘴的,我就没来过,什么都不知道。”
邵秋实点头:“这样你才能真的活下去。”
邵秋实提着剑,走到没了头的女娘尸身前,以剑尖划了她的胳膊,这才收起青锋,坐上驴车:“走了。”
邵秋实带着谢三入了城。
泡过药浴,一直蹲在谢三发髻上的萤火虫振翅而去。
趁着谢三泡药浴的时候,邵秋实出去一趟买了身小郎君的布衣:“换上。”
谢三不明所以:“此距成都不足两千里,按娘子的速度,御空而行也就是半个晚上的时间,何须乔装?”
谢三说的,邵秋实自然也知道,但若是天一阁派来拦截的是四境武者,就不止她一个人能飞了。
竹影舟上搭了一个谢三,浑身的灵力除却一个洞负责操纵竹影舟,还有另外一个洞负责把灵力源源不断地抛洒殆尽,她如何能跟四境武者抗衡?到时可就真是飞也飞不赢,打也打不过了。
所以,邵秋实决定:“剩下的路,我们坐车。”
坐车?蜀道难,半个晚上可就变成十天了。
谢三想了想:“或是坐船?此去巴蜀,水路比陆路快得多。”
“相信我,你不会想走水路的。”
这是邵秋实第二次拒绝乘船的提议,谢三似有所感:“水路很危险?”
已近傍晚,既然先前那青年说守阁人已撤出白马城,邵秋实决心当夜在客栈休息,第二天早上再坐车离开,也有时间同谢三解释:“你似乎对天一阁有所了解,说来听听。”
“天一阁虽是杀手组织,却行事高调,所以阁内情况并非秘密,”谢三点头,“天一阁中等级最低的是守阁人,守阁人之上有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让十二门门主,十二门门主之上还有金木水火土五常令。白日那个使九环大刀的该是勇门主肖勇,后来的青衣娘子则是水常令司淼。”
邵秋实点头:“可知有哪些高手?”
“其实守阁人、十二门门主和五常令皆为九品武者,在天一阁中都算不得高手。天一阁真正的高手是那些四境武者,天一阁有十数名四境武者,其中,乌夜啼蔡子慕,采桑子安清,定风波蒋轩召皆为地境,乌夜啼蔡子慕年少成名,如今已甚少出手,传闻已入了玄境。天一阁阁主,更是黄境武者。”
乌夜啼、采桑子、定风波,邵秋实琢磨着谢三的话:“你可听闻过临江仙?”
谢三凝神细思:“天一阁四境强者皆以词牌名为号,倒未曾听过有人领了临江仙的词牌。”
没有临江仙?邵秋实一愣,不由得上上下下打量起谢三。
谢三被看得莫名:“娘子这是在做什么?”
邵秋实盯着谢三:“原来是你成就了他。”
谢三更是莫名了:“我成就了他?娘子这是何意?”
前世邵秋实知晓天一阁,不是因为乌夜啼蔡子慕,采桑子安清,定风波蒋轩召,也不是因为那传闻中已达到黄境的天一阁阁主,而是因为临江仙姜暮雨。
姜暮雨本身只有天境,但功法特殊,遇水遇雨可瞬间拔高武功,直入玄境。
而且他的玄境又与旁人不同,不仅同境无敌,更可逆伐黄境金丹。
邵秋实做了国师后的有一年,西出汴京,远入巴蜀。
三大杀手组织同时追杀,天一阁派出的就是临江仙姜暮雨。
与姜暮雨一战,邵秋实受了重伤,事后她十分庆幸也十分惋惜。以姜暮雨的资质,若不做杀手,若不是生在南杞,而是在尚武的中州,婆娑世界未必不能再出一任大成的神王。
那一年邵秋实十九,而姜暮雨已成名十年。
如今邵秋实九岁,倒回来十年,姜暮雨早该初露锋芒,谢三却说没听过临江仙的大名。
邵秋实想起后来听闻的姜暮雨因折了一族而声名鹊起的传闻,陡然反应过来,原来所谓的一族就是陈郡谢氏,姜暮雨的锋芒是拿谢氏的血祭了剑。
姜暮雨遇水遇雨功力大盛,若是走了水路,说不准这一世成就临江仙之名的就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