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疾行,天方亮的时候,邵秋实带着谢三到达了白马城。
白马城北依秦岭,南临大巴山和米仓山,汉江和嘉陵江依镇而过。
“我们还是坐船继续走吗?”谢三望着脚下滔滔江水问道。
“坐车。”
“坐车?”
“马车,驴车都行,”邵秋实点头,从乾坤袋里取了食物,“先吃,吃了我们就去镇上租车。”
白马城只是个小镇,没有赁车的车行,邵秋实便买下了一户人家的驴车。
“会赶车吗?”邵秋实将绑着胡萝卜的鞭子交到谢三手里,“不会也没关系,不叫车停下来就行。”
交代了谢三,邵秋实便取出培灵丹,盘膝而坐,闭目凝神。
“娘子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你来过这里?”谢三一边用胡萝卜逗着毛驴,一边问道。
邵秋实没有回答。
“从太原行来的一路,娘子都很熟悉,你去过巴蜀?”谢三又问。
邵秋实依旧没有回答。
“若娘子并非王家的人,也不是王琅的门客,那你可愿意做我的门客?”谢三终于说出真正的目的。
“门客?”邵秋实睁开眼睛,在颠簸的铺满稻草的驴车上看向对面锦衣华服的五岁小郎君。
“门客,”谢三点头,“我愿聘你,做我谢氏门客。”
邵秋实有点讶异,同样是累世门庭,同样是想将她为己所用,谢三郎君可比王十三郎直率得多了。
王琅满腹的弯弯绕叫邵秋实时常可惜,可惜他错生了男儿身。
以王郎君的聪明才智,若是生而为女娘,必不止会推人下水喜提宫寒不孕套餐这一招。
待嫁了郎君,宅斗起来,该是多么精彩纷呈?
邵秋实想了想:“你可知天下武者分为几等?”
“九品,九品之上还有天地玄黄四境,共称九品四境。”
邵秋实点头,现在的武者的确是分九品四境的。
武者的境界与修士的境界不同,修士境界即便不用,也是能够探查的,而武者的境界若不使出武功,便不能确切探查,只能通过身法气势推测。修士境界确定,境界与境界之间差距明显,极少有跨境界袭杀的情况,而武者多有能瞬间拔高修为强入下一个境界的武功,因此也常有低境界者袭杀高境界者的情况。
但大致而言,武者九品分别对应修士炼气十二阶,九品武者可与十二阶的炼气修士一战。
武者四境,天地玄三境分别对应修士筑基高中低三阶,而黄境的武者则可与结丹修士一战。
其实四境之上,还有逍遥游,观自在和武神武圣,大成的武神武圣更强于元婴修士。
邵秋实抄来镇宅符的神墓,作为墓主的大成神王就并非修士,而是武者。
只是就如同修士没落,万年未有渡劫者一样,武者也没落了,只剩九品四境。
根据邵秋实的判断,罗金是四品,前夜追杀谢三的黑衣杀手是三品,昨日在平阳碰到的青衣守阁人虽没有使用武功,但观其身法不会低于四品,读书是五品,而当日在傅府被她袭杀的红娘子则是九品。
九品武者,战力媲美炼气巅峰,邵秋实当时能够杀了她实属侥幸。
四境中最高的黄境更可力战金丹修士,在南杞这样修仙没落的国家算得上至强者。
江湖之中多有四境武者,南杞皇室亦有数名黄境武者。
这也是邵秋实前世结丹后被拜为国师的原因,有了金丹修为,她才有资格出任国师,成为与那些首领由黄境武者担任的衙门同级别的钦天监之主。
“你可知我现在是几品?”邵秋实问。
“娘子御器夜行三千里,更胜传闻中的剑仙,我斗胆揣测娘子已是玄境高手。”谢三道。
邵秋实摇头。
谢三迟疑了一下:“天境?”
邵秋实仍是摇头。
谢三越发迟疑了:“地境?”
邵秋实还是摇头。
谢三豁然浑身一震,眼睛刹时晶亮:“娘子如此年少,难不成竟是黄境高手?”
邵秋实仍是摇头:“按武者算的话,我现在算是六品。”
“六品?怎么可能才六品?六品虽已有轻功,却决然做不到娘子这般地步。”谢三摆明了不信。
“武道多有强入高境界的武功,我的轻功便是如此。除却轻功,其他只算得上六品,”说到这里,邵秋实微微一顿,“怎么样?谢三郎君还要聘我这个只擅跑路的六品武者做门客吗?”
六品武者不说满大街都是,反正肯定是不少的,听见邵秋实说自己只有六品,谢三果然沉默了。
谢三沉默,邵秋实趁机闭目凝神,入定修炼起来。
驴车辘辘的车轮转动声中,人烟稀少的路边出现了一老一少两个人影。
那老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衣衫褴褛,那小的是个四岁稚童,也是衣衫褴褛。
“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