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天不亮的时候,邵秋实御着竹影舟到达了平阳,带着谢三落在一艘大船上。
“这是?”谢三打量着
“平阳水路四通八达,我们今天就在这船上借行一段。”邵秋实踉跄一步,从竹影舟上跳下来。
前世她虽两度炼气,但从未在炼气期带人长时间飞行。
带着谢三御空而行,灵力消耗的速度比她预计得更快。简直就像经脉上直接开了两个洞,一个洞负责御空而行,另外一个洞负责将灵力源源不断地从体内抛洒出去。
而越是这样,邵秋实越是疾速御空而行,直到榨干了体内的最后一丝灵力。
因为这将是巴蜀一行中最安全的时刻,没有人能够料到她会带着谢三御空,夜行三千里。
就是她自己,一开始也没有打算让竹影舟亮相于人前。
追击的杀手必然更是猜不到目标能飞,此时说不准还在那山洞附近搜寻。
所以这将是最安全的时刻,杀手猜不到他们已经离开,猜到了远隔三千里也不能及时作出反应。
一旦他们落了地便说不准了,毕竟谢三身上被落了东西。邵秋实知道江湖中有一种香,沾上后数月不消,人闻不到,但专门饲养的虫,无论隔着多远都能闻着香味找来。
邵秋实并不确定谢三身上落的就是这种香,毕竟江湖中人寻踪的法子是很多的。
所以她在竭力疾行之后,选中了这艘大船栖身。疾行是为了跟追兵拉开距离,选中大船栖身则是为了在继续前行的同时,寄望宽阔水路隔绝闻香虫的追寻。
“这样的大船肯定有货舱,我们待在货舱,入夜之后再启程。”
因着天色没有大亮,借着与水色融成一片的暮色,邵秋实带着谢三躲进了货舱。
邵秋实和谢三前脚走进货舱,后脚便听见外面传来声音:“哪个小兔崽子又不锁门?”
接着就是一阵锁链与门板敲击之声。
“我们被锁住了。”谢三盯着门板。
“无妨,”邵秋实从乾坤袋里取出吃食,“赶了一夜的路,谢三郎君该饿了,吃点东西,然后休息吧。”
说着,邵秋实率先揪了一条鹅腿,塞进嘴里。
一口气啃了半只硕大的油烫鹅,邵秋实吞下培灵丹,开始益补灵力。
“刚花了一张白鹤灵彰咒,如今又要花培灵丹,而且此去巴蜀尚有五千里,一瓶培灵丹可不够,这买卖折本啊。”邵秋实拿吃食的时候,叶良辰便跟着从乾坤袋里冒了出来,邵秋实啃油烫鹅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生啃鬼影,此刻嚼着滴血的心肝啧啧出声。
谢三在场,邵秋实听着叶良辰说话没有应声,只闭目凝神,沉心入定。
“你是武者?”叶良辰消停了,谢三却又开口出声。
邵秋实没有回答。
“你是王家的人,还是……王琅的人?”谢三又问。
王家的人,和王琅的人,不同吗?邵秋实依旧没有回答。
“亦或都不是?”谢三还在问。
邵秋实依旧没有睁眼,却开了口:“谢三郎君。”
“是。”
“我可曾问你是谁?”邵秋实反问。
谢三一愣:“不曾。”
“我可曾问你为何去巴蜀?”邵秋实又问。
这一次,谢三沉默良久:“明白,我不问了。”
谢三说着不问了,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盯着邵秋实。
武者分九品,九品之上还有天地玄黄四境,共称九品四境。
面前盘膝而坐的小女娘只比他大了四岁,连杀二十几名杀手,又带着他御空夜行三千里,即使是武者,也已是武者中出类拔萃的了。难道已超出九品,是四境的高手?
谢三年仅五岁,毫无武功,这一看自是看不出什么的。
看了半晌,谢三终于收回目光,扯起邵秋实剩的半只油烫鹅大口地塞进嘴里,他饿了。
四周安静下来,邵秋实也就专心凝神静气,以丹药益补起灵力来。
时间就在丹药化成的金色灵气对经脉的冲刷中飞逝,天明之后,很快又黑了。
时近傍晚,在大船被拦停的瞬间,邵秋实睁开双眼,散去周身气劲。
靠着货箱酣睡的谢三也醒了过来,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声响:“有人登船。”
“看来落在你身上的东西比想象中更难缠。”邵秋实站起身来,取出竹影舟和白鹤灵彰咒。
“啧啧啧,”叶良辰又跟了出来,青光下鬼气森森的眼神滑过邵秋实手中的符篆,“折本,折本啊。”
邵秋实并不理他,只微一凝神。
谢三顿时看见一道火线漫过邵秋实手中符篆,黄纸瞬间燃为灰烬。灰烬星星点点散落在邵秋实和竹影舟上,邵秋实和竹影舟就变得隐约起来,再联想邵秋实在山洞中画的阵法:“你不仅是武者,还是术士?”
“走了。”邵秋实将谢三一把拽上了竹影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