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秋实心忧傅嫣,让开去给天心搬桦木的沙弥,径自去了傅嫣的房间。
房门紧闭,但根本关不住傅嫣撕心裂肺地呼喊,不住地从屋内传出。
门外站满了仆妇,邵秋实挤上前叩门。
好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蕊儿探出头来:“岑娘子?”
“让我进去。”邵秋实当即便想从蕊儿打开的那一线门缝挤进去。
“产房有血光,岑娘子年纪小,还是别进来了。”蕊儿不仅不让邵秋实进,还把她往外面推。
雨儿匆匆过来:“可是岑娘子回来了?夫人让她进来。”
蕊儿一愣,邵秋实趁机推开房门,挤了进去。
一进房间,邵秋实便感觉到了一股热意。
入夜的山里虽然冷,但产房里门窗紧闭,一丝风都透不进来,摆了满地的热水烘得屋子里暖融融的。
傅嫣的床前摆了一扇屏风,屏风外坐着周大夫,屏风内三个经验老道的稳婆团团守着傅嫣。
一切看上去都是有条不紊,没有异常。
“岑娘子,可是岑娘子回来了?”傅嫣呼喊着邵秋实。
雨儿当即将邵秋实推了过去:“是,岑娘子在这儿。”
稳婆见邵秋实比桌子也高不了多少,慌手慌脚地拉过薄被盖住,不想吓着她。
“岑娘子。”傅嫣看着邵秋实,叫了她的名字后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满眼希冀。
邵秋实上前,贴在傅嫣耳边低声道:“海秀腹中是小公爷的孩子,她因受九娘子之命,想给你下毒时不慎误服毒而亡,与你和李二郎君没有一点关系。”
前面的都无所谓,只听最后一句“和李二郎君没有一点关系”,傅嫣的神色缓和下来:“多谢岑娘子。”
稳婆知道傅嫣已听了想听的话:“还请小娘子出去,别见了血光。”
邵秋实已打量过屋里的情况,屋里的人都是傅嫣信得过的人,周大夫,雨儿,蕊儿,三个稳婆,若他们想暗害傅嫣腹中的孩子,压根不需要等到这个时候,李玉也不需要大张旗鼓地让傅嫣来南山寺。
至于用的东西,都是傅嫣从李府带的,来这一趟犹如搬家,如今这些东西没有白带,都派上了用场。
人和东西都没有问题,何以李玉会说“差不多”和“来不及”?
“岑娘子快出去吧。”邵秋实还在思虑,蕊儿已上来将她推出门外。
邵秋实站在门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南山寺跟李家到底有何不同,是李玉需要大张旗鼓让傅嫣前来的?
说起来,傅嫣的产期明明还有一个月,原本只打算在寺里住一晚,明日就回李家,带上大夫稳婆都是有备无患,怎么就这么巧,偏偏就住在南山寺的这一晚要生?
邵秋实绞尽脑汁,如果一定要说南山寺比李家多了什么,那就是多了“一轮明月耀天心”吧?
难道天心还能帮着李玉害傅嫣腹中的孩子不成?
这个念头只是滑过邵秋实的脑海,都让她觉得可笑。
云游四海,精研佛法,官家亲赐法号的大佛士介入后宅争斗,害一个未出生的婴儿,可不是可笑吗?
但天心的死的确太突然,太奇怪了。
邵秋实心里疑惑,向外走去,她想看看天心是怎么死的,也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跟着抱着桦树枝的小沙弥,邵秋实很容易就找到了天心的所在。
佛殿前的空地上,用桦树枝搭建的柴堆已搭了一半,陆陆续续有沙弥穿行,往柴堆里添桦树枝。
邵秋实绕过他们,很快就来到了白日来过的禅室。
到了门前,邵秋实正想推门,正碰上清玄从里面出来。
清玄眼眶红红,看见邵秋实不由得一愣,下意识地掩上门,才竖掌念了一声佛:“岑施主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天心大师。”邵秋实道。
清玄的眼眶更红了一点,声音哽咽:“师父已圆寂了,岑施主请回。”
邵秋实想了想:“那就让我瞻仰一下天信大师的遗体吧。”
清玄拒绝了:“师父吩咐将他的尸身立即火化,就是不想让人看见他死后遗容,施主请回。”
“天心大师是不是压根就没死?”
清玄一愣:“自是圆寂了。”
“白日里天心大师看起来那样健康,一点也不像当晚就要圆寂的人,会不会是你搞错了?实不相瞒,其实我略通岐黄之术,兴许天心大师是假死,只是晕了过去,让我看看,说不定有救。”
清玄的脸上闪过怒气:“都说了请回了,你这个人怎么听不懂?”
清玄越是拦着,邵秋实越觉得有猫腻,她虽然看着是个八岁的小娘子,瓤子可不是。一伸手拨开清玄,大力拨得清玄打了个趔趄,趁机一推木扉,进入禅室。
天心的确是死了。
邵秋实一进门就看见天心还坐在白日看见的蒲团里,甚至就连盘坐的坐姿也如同白日看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