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时。
院门外响起又哭又嚎的声音,“王仁贵,徐长凤,你们个不要逼脸的孬种玩意儿,你们良心都被狗吃了,这么欺负我们老陈家的人,这是柿子专挑软的捏啊,要让我们老陈家活活饿死啊......”
江君瑶闻声皱了皱眉,放下碗筷就要起身出去看,被徐长凤给一把拉住,祁东铭也站了起来,被徐长凤一并给拦下。
王仁贵脸色不是很好,拿起筷子的右手坐了个往下压的手势,“甭管,坐下吃你们的。”示意两人坐下来。
徐长凤脸上也是一脸愁苦,叹了口气,推了推站着的两人,“秀丫头,东铭快坐下吃,不用管,让她在那里嚎一会儿就算了。”
“怎么回事啊?妈,谁啊?”江君瑶狐疑的坐了下来,侧头往外看了一眼,可惜被门给挡住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且外头有越骂越难听的趋势,什么该你家断后,只能生个赔钱货,生不了带把儿的,都是你两口子亏心事做多了,老天爷给的惩罚。
江君瑶听着再也忍不住,又站了起来。
“秀丫头,别去。”徐长凤把江君瑶给死死抱住,不让她出门。
坐着的王仁贵皱眉解释道:“是村东头的陈家婶子,因为分地的事,你别去理她,你理了她她越骂越起劲儿,没完没了的。”
今年沿家桥响应国家号召新政策,实行‘分田到户’,田地也是按着人头给划分的,比如他们家,因原主早就把户口迁出去了,所以就只有王仁贵和徐长凤两口人的,两个人拢共只有两亩几分地。
但他们村比起其他村,属于人少地多,分到每个人名下的田地已经算多的了,有的村里人多地少的,一人只有几分地。
当初分地的时候王仁贵就让大队的会计跟计分员还有几个村民代表一起拿着皮尺一块儿一块儿拉着量的,为了保证公平公正公开,因此事还在村里晒谷坝开了大会,把量好的田地一块一块编成号,分成甲乙丙三个等级,分别代表好、次等、末等,要求每家每户必须有代表到现场去抽签,从这三种地里各抽取一块儿,谁都不可能全拿好地,抽到哪一块就是哪一块。
因田地位置有远有近,等抽完以后大家需要换地的,可以私下协商,不换的,对此满意的,就可以到大队那里签字画押领地了。
本来分的时候大家伙都支持,也挺乐呵,终于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大家伙谁不高兴啊。
可无论哪里都有浑人,就比如眼前正在外头撒泼打滚的陈家婶子周碧兰。
陈家是前些年逃荒到沿家桥村安家落户的,因此这个姓氏在本村只有陈家一家,大多都姓周还有王。
周碧兰是隔壁村嫁过来的,嫁到陈家后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陈家闺女和原主年纪相仿排行老大,当初两人也算是竞争者,都对高大帅气的祁知青喜欢得不得了。
后来原主从诸多竞争者中拔得头筹,成功将祁东铭给一举拿下,但之后村里便传出是原主不要脸勾引祁东铭的话,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但不妨碍别人添油加醋的说,这其中就有陈家闺女出的一份力。
去年陈家闺女出了嫁,收了一笔在村里来说不菲的彩礼钱,可是让村里不少人羡慕了好一阵子,因此陈家老二也在去年谈上了媳妇儿,并且很快就给陈家生了大胖孙子,二胎都已经揣肚里了,至于老三老四还没到说亲的年纪,不过也快了,老三今年也十七八了。
按理说陈家人丁也算是兴旺,可是有三个好大儿,这在重男轻女的农村,可算是‘大户’了,加上周碧兰两口子,陈家一共有五口人可以分得田地,那就是五亩多地。
可陈家因为懒散惯了,过去大集体时偶尔还可以搞偷奸耍滑的事,去抢轻松的活儿干,如今这地分到了自己手里,却因为自己的懒散,地里的庄稼那就自然种得不咋滴。
眼看着今年全村的收成都不错,唯有他们家的不好,陈家人就不乐意了,没事就天天上大队村委去闹,说欺负他们陈家是外来人,分给他们家的全是些不出粮的地,这是要活活饿死他们家,等他们交完一家五口的公粮,哪还剩吃的,更何况家里还又添了人口。
大队闹完不够,有事没事还会来王仁贵这个村支书家里闹,啥都骂。
王仁贵和徐长凤脸皮子薄,那些下三滥的话自是说不出口,因此嘴皮子都说破了,也说不过周碧兰那张啥话都能骂得出来的嘴,毕竟这位的战斗力在村里是出了名的。
周碧兰昨天回了一趟娘家,在娘家吃过午饭一回村,听说王家女儿女婿回来了,放下从娘家去扫荡的东西就往王家跑。
“我还是出去看看吧。”祁东铭听完拧了拧眉,放下筷子再次站起了身。
“你们在屋里别出去,我去。”江君瑶一把拉住祁东铭的手,给了一记让他放心的眼神。
说完迈步朝着院门外走去。
祁东铭自是怕自家媳妇吃亏,跟着撵了出去,徐长凤也坐不住,放下碗筷匆匆跟上去,留下王仁贵一个人在屋里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