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赐把罐子里装着的土,都倒入井里,口中念念有词:“去死,都给我去死。”
“魏天赐,好啊,给我抓到了,你居然在水井里下毒。”一名四五十岁的妇人冲了过来,抓住魏天赐的手,“先前我就觉得你鬼鬼祟祟的,果然是没安好心。你说,族长一家脸上的烂疮,是不是你下的毒?”
魏天赐手里的陶罐没抓稳,砰地掉落在地,撒了一地的土。他张开嘴巴,竟吐出一团火光,烧得那妇人惨叫一声,松开了他。
魏天赐拔腿就跑。
钟情追了上去。
桑遥拦在他身前,说:“你现在不能运功,交给我,你去通知叶姐姐他们,把引魂灯拿来,收了这妖孽。”
引魂灯的灯芯,名叫霜烛,辗转落在丽娘的手里,当年族长命人锁起大门,封住所有人的生路,丽娘的魂魄寄居在灯芯上,与霜烛融为一体,回来找到自己的儿子魏天赐,开始了自己的复仇之路。
魏天赐表面看似被自己的奶奶洗脑,以丽娘为耻,不肯认她做娘,实则,这些年心底早已恨透那些害死丽娘的族人。
引魂灯本就是灵器,吸收了竹楼所有烧死女人怨气的灯芯,修为大涨,桑遥被回春咒消耗太多元气,根本不敌霜烛。
只见魏天赐的头顶罩着一道女人的身影,女人整张脸被大火烧毁,表情狰狞扭曲,浑身缠绕黑气。桑遥脚下火光蔓延,肆意席卷着荒草,火舌舔舐着她的裙角,她赶快打开储物囊,取出唤雨符。
唤雨符可以收集空气里的水汽,凝成雨滴。
桑遥掐诀念咒,水汽急速聚拢,大雨瓢泼而下,浇灭桑遥周身的火焰,可惜她带的唤雨符有限,而魏家庄许久没有下雨,河流呈干涸之势,根本没有多少水汽能让她利用。
问周遭的草木借水,只有钟情这样的草木妖才能做到。
桑遥丢出最后一张唤雨符,摊开掌心,召出射日箭。她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液,脸色越来越苍白。
射日箭的威力与主人的力量息息相关,虚弱状态下的桑遥,发出的射日箭轻而易举被霜烛的火焰吞噬。桑遥胸口遭到重击,身体腾空而起,腹部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砰。”
扬起一地尘土。
桑遥捂着肚子,重重摔回地面,鲜血不断从她指间溢出。尖锐的痛楚,如同毒蛇在她的身体里钻进钻出,痛得她冷汗淋漓,双眼模糊。
“坏我好事,诛!”丽娘魂魄附身的灯芯勃然大怒,以自身为引,燃出熊熊火光。那火光朝着桑遥围拢,眨眼间将桑遥包裹。
桑遥已无力起身逃开。
疼。
有生以来,感受到这般的疼痛。
桑遥眨了眨眼睛,睫羽上凝着的雾气化作一滴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四面八方腾起的火焰逼近,高温炙烤着她的面颊,很快将那滴泪珠蒸发。
腹部的伤口淙淙流着血,桑遥用手按着伤口。血液蜿蜒流淌,滴落在她腕间的青藤上。
经过鲜血浇灌的淡青色小花,染上赤红的颜色,原本缠在她腕间青藤缓缓蠕动着,伸出无数根细长的枝条,包成一个巨大的“茧”,将她圈了起来。
桑遥眼前绿意流淌,如碧波翻涌,晴空倾覆,直到绿“茧”的缝隙被最后一根藤蔓牢牢堵住,黑暗侵蚀她的双眼,阻隔住全部的火光。
桑遥浑身鲜血,躺在藤蔓织出的“蚕蛹”里,不知所措。
这是藤蔓在保护她?
监视。
禁锢。
绞杀。
保护。
桑遥死活都想不到,缠在她腕间的青藤,居然还有保护的意义。
成千上百根柔软的藤蔓,构筑出这世上最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桑遥在剧痛的折磨下,已有些神志不清,却也清晰地感知到,浓厚的绿意逼退炙热,探出的枝叶如同稚嫩的小手,温柔地抚着她汗湿的脸颊。
一滴含着草木香的清新汁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