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事论事罢了。
这里有着现成的郎中,若夏提刑不心虚,为何不再给宋陆殷复检一遍。”
谢东湘示意林轩久上前。
夏提刑冷笑起来,就连那仵作也哈哈大笑。
“一个小丫头片子,她懂什么?
懂验尸吗?
劝你别看了,省的吓到做噩梦。”
语气极尽讥讽之能,可笑声里带着明显的心虚。
林轩久淡淡道,“我不做亏心事,不怕做噩梦。”
仵作笑声戛然而止。
宋毓朗开口,“按照大邺律例,便是杀人犯都能自辩。
更何况这种惊马之灾,夏提刑说是谋杀,可仍有意外的可能。”
之前宋毓朗一直没有做声,也没有着急上火的自辨,由着他们栽赃陷害。
这会儿才开口,“毒药是从我骑乘的马匹的褡裢里找到的,可并不代表就是属于我的。
我还可以说是马场栽赃于我。
提出复检死者,要求并不过分。”
夏提刑没做声,迟疑了起来。
“可这女子并非仵作,她可是懂验尸?”
谢东湘故意拿话激他,“她若不懂,出了丑,对夏提刑来说,不更是个好事吗?”
夏提刑这才没再阻拦。
林轩久终于如愿去验尸了。
说真的,她会治病
,验尸不算很擅长,再往前了也就验看过一次死尸。
不过这次只是要为宋毓朗洗脱嫌疑,就没有那么复杂。
开了棺木,至元伯爵夫人立即别过头去,继续号啕大哭起来。
林轩久伸脖子一看,好家伙,总算知道为啥这么快就把他收敛了。
实在是……惨不忍睹啊。
简直就像一堆摔烂了的西瓜,红的红,白的白,都找不到哪坨是头,哪坨是四肢,全靠包裹尸骸的衣裳兜着,才没散开。
这要继续敞着丢在马场,谁见谁吐。
真是令人唏嘘。
不久前,宋陆殷还是风光无限人人羡慕的平昌王府世子爷。
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可谓是一点都不意外,完全在情理之中。
林轩久清楚的了解宋陆殷反噬宋毓朗这个疯狂举动的起因。
想来宋陆殷定然知道了林福的存在,明白自己很快会失去如今的地位。
他也不算杞人忧天,林轩久确实不会容忍平昌王府有他的身影。
要想林福入住,宋陆殷是一定要被清理出去的。
宋陆殷即便不是平昌王府的世子了,也依旧还是至元伯爵府的长子。
他乖乖的,识趣的给亲生的正派儿子挪窝,平昌王夫妇碍着多年的情
分也会看顾着他的,怎么都会保他一世富贵。
可惜人就是这么贪心不足。
从他露出贪婪獠牙,企图噬主那一刻起,他死亡就提上了倒计时。
宋毓朗不会留着这匹白眼狼当隐患的。
被平昌王府抛弃的宋陆殷,要他死的人太多了,要他死的办法也有一万种。
如果能拉宋毓朗下水,那就更好了。
林轩久从随身带着的药箱里,翻出了深绿色的手术服穿好,又戴上羊肠做的手套,以及口罩。
就连头发都用头巾包好了,全副武装下,才上手验尸。
给马踩成这个样子,就不用验看什么死亡原因了,林轩久着重去翻找衣衫兜带。
宋毓朗之前就已经看过尸骸,只觉得多看一眼都要莫大的勇气。
见林轩久面不改色的把一堆碎肉扒拉来,扒拉去,他愣是没忍住,掉头哇的一声吐出来了。
他这一吐,跟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好些同来的衙役也都跟着跑出去吐了。
等他吐完,头重脚轻的走回来,林轩久已经验看的差不多了,正在扳着尸体的脚在看。
谢东湘体贴的问,“阿九,要帮忙吗?”
“要的。”送上门的助力,林轩久自然的使唤他,“帮我
脱掉他的鞋。”
众人脸色又变了变。
这是多么重口的要求啊,不能想,一想又要作呕了。
谢东湘神色自若的唰唰脱掉了宋陆殷的鞋,林轩久接过去,手伸进鞋底摸了摸,突然鞋尖露出一点金属反光。
“哟,鞋底装了刀片啊。”谢老侯爷呵呵笑了两声,揶揄的瞪了眼宋毓朗。
宋毓朗脸色更难看了。
“我来。”
谢东湘接过鞋子,不知道怎么弄的,脚尖部位便弹出来一截刀片。
林轩久小心的翻过刀片,用自制的棉签沾了水,在刀刃抹了抹。
随即又从药箱里取了些瓶瓶罐罐,倒出来洒在棉签上。
半晌瞧着变色了的棉毛位置,林轩久冷冷的开口。
“这刀刃上有毒,是提炼过的箭毒木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