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尸体清点完毕,连同驻扎地的所有日常用品,统一集中焚烧。
谢东湘的表情凝重了几分。
“怎么了?”林轩久发觉到他的异常。
谢东湘捏着一纸清单,“每年大同来劫掠的人数,都差不多太多。
近几年就算略有增长,但也都在可控范围内。
但是今年似乎……人数太多了些。”
根据遗留的日常用品,可以大致推断现在在此驻扎的人数。
明显比往年多了很多。
十分奇怪。
大同的百姓主要都是游牧民族,他们更加懂得维持狼与羊的平衡。
大同不善耕种,粮食基本只能靠购买跟掠夺。
相比来讲,还是购买占的比例比较大。
抢的多了,买的价格就高。
就这么回事。
除非两国准备彻底撕破脸面,全面开战,否则按理不会突然增加掠夺的人数。
听谢东湘这般说,林轩久想到个可怕的猜测。
“该不会在大同境内,早就爆发了时疫吧。”
这个可能性很高。
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谢东湘说,“我去汇报给陈总兵,你留着继续处理现场。”
“去吧,这里交给我。”
之后林轩久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她总是忍不住想东想西。
她以为是自
己担心大同的疫情会传过来,逼迫自己忙起来,无暇管顾其他。
到了下晌时候,天又阴沉下来,看样子似乎又准备下雪。
林轩久宁可雪一直下着。
开始化雪,万一有哪一处有大同死于时疫得尸首没被及时发现处理,就很容易污染周遭水源。
到时候后果可不堪设想。
林轩久守在驻扎地,一直到清理完毕,再盯着善后组消毒才作罢。
她回营半途中,天上又下起了雪。
善后组不住大营,如今路上只有林轩久跟贴身保护她的明花。
路滑不好走,下雪又影响视线,拖累了速度。
这一路林轩久走的提心吊胆的,抵达大营时候她都快冻死了。
心里无比想念家里的暖炕。
去年这时候,她跟爹娘窝在炕上,捧着暖烘烘的热汤,边喝边聊天,多么惬意。
那样美好享受的生活,都军营的将士是在忍受着艰苦换来的,坚守在大营,保卫他们的平安。
林轩久吭哧吭哧的挪进自己的帐篷,手脚好似都没知觉了,想着待会一定要灌上几大碗热水,可千万别感冒了。
“林姑娘!”
飞星掀开了帐门直接冲了进来,差点把林轩久吓个半死。
“你喊我什么?”
在这
里喊她姑娘,怕不是想害的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坍塌吧。
飞星根本都没有管顾她的指责,稍微喘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顺不要那么惊慌。
林轩久听到飞星低沉的声音说,“林福受了伤,很重的伤,林姑娘你快点随我去救人,晚了就来不及了。”
她还有一瞬的发懵。
谁受伤了?
林福?
他不该在大营跟着新兵一起天天喊号子训练吗?
怎么会受伤。
还是很重的伤,晚了来不及了又是什么意思。
等掉队了思绪渐渐归拢,林轩久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可怕。
她控制不住的尖叫着,“我爹在哪儿?带我过去!”
声音犹如厉枭夜啼,可怖至极。
飞星吓坏了,木木的反问,“你不带药箱吗?”
“药箱?对,我要带药箱!还要带什么?”
林轩久完全慌了神,没了章法,反而问起了飞星。
飞星哪里懂,只能回忆着林轩久治病的场面,试探的问,“银针?”
“针带着,一直在身上。”
“那走吧。”
“不,等等!”林轩久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身去箱子里翻出了两个巨大的棉被团,抱在怀里。
“现在走。”
飞星心中好奇,可他不敢
问,怕耽搁了时间,当即拽着林轩久出发。
这一路,林轩久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她神情凝重,看上去像是在深思。
实际上,脑子还停留在“林福重伤,晚了就来不及”上。
林轩久用力的捂住脸,感觉特别无力绝望。
一想到林福会死这个可能,她心脏就窒息般的疼痛。
原来那么多人,那么多事。
临到了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
她不想林福死啊!
等飞星带她进了临时营地,林轩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拿出了对待刑讯时候的情绪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