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最后在肚子的强烈抗议中,悠悠转醒。
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浑身剧痛,跟刚被马车碾了一遍似的。
哼哼唧唧的爬起床,林轩久穿好衣服找吃的,她还纳闷,这野外的蚊子都这么强大的嘛,数九寒天,人都要冻死,蚊子居然还能跑出来咬人。
后来她还拿这件事当趣事跟人分享。
不小心偷听到的谢东湘,“……”
大概猜到了原委的闻清谭,看向谢东湘的眼神也是那叫一个一言难尽。
当然这都是后话。
好不容易睡醒的林轩久也没能立即去找吃的果腹,她给谢副将请去军帐里。
躺平,胸前包的跟木乃伊似的谢漠南,已经清醒过来,正低声跟谢东湘说着什么。
见到林轩久,眼睛便转过来,细细打量起来。
林轩久面带微笑,内心:“……”
能说不愧是亲叔侄俩嘛,气势都这么相似。
谢漠南长了张比谢东湘还要忠厚和善的脸,可也有一身比谢东湘还要吓人的黑气。
如果说谢东湘审视人时候,视线是一把利剑,直刺要害。
那谢漠南的犀利的目光就是一把手术刀,一层层剥皮去骨,从外到
内扫描灵魂般。
谢东湘注意到两人间的气氛,不着痕迹的横移了一步,挡住了亲叔叔“解剖”人的目光。
谢漠南失笑,“这么快就护上了?”
谢东湘笑容诚恳,“她是我的人。”
林轩久神色如常,她本来就是抱谢大公子大腿的人,她从谢东湘身后出来,没有一直躲在他身后,大大方方的对谢漠南行了个礼。
她那张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脸上,带着平静让人忍不住亲近的温和笑容,“谢副将,感觉如何?伤口疼吗?有没有恶心头晕呼不上来气的情况?”
谢漠南立即夸张的说,“没有那些症状,可伤口挺疼的。听说是你把我缝起来的?”
林轩久客气的应了,主刀确实是她,她不会刻意夸大,但也没必要隐藏功绩。
她看出来谢漠南正处在评估她价值的阶段,她脑阔有坑才会藏着掖着。
“看不出来啊,你多大了?该不会是因为我家的傻小子喜欢你,你才‘会’的这些吧”
谢漠南这话说的就有点过分了,就差直白的问,林轩久是不是为了讨他的欢心,才由谢东湘帮忙弄了这么一出救命之恩的。
谢东湘立即黑了脸,“二叔,
我怎么会拿你的命开玩笑。阿九是黎景的传人,你这样说她很不礼貌。”
林轩久再好脾气,也有点不高兴。
你可以质疑我的人,但是不能质疑我的医术。
好气!
所以要说出来:“麻烦谢副将伸手,我再为你复诊。”
谢漠南依言伸手,“小丫头,那么重的伤,我都以为我死定了,你是多大的本事,才能把我救回来,哦……嘶!”
谢漠南吃痛下,下意识的收手,结果牵到了伤口,饶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都痛的额头浮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抱歉啊,弄痛你了谢副将。”林轩久面上带着一副歉疚与忐忑,可谢漠南总觉得看着特别违和。
谢东湘挑眉,默默的闭嘴,看小丫头表演。
小丫头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却是个黑心的,得罪她,她绝对有法子坑回来。
“我给人诊脉略有不同,有时候控制不住,就会弄痛,下次不会了。”林轩久保证道。
她手心向上,张开的手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谢漠南视线还专门在她的指尖转了一圈,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他方才分明感到林轩久搭上他手腕的时候,一股剧痛袭来,好似有根钢
针蛮横的剖开了经络血管,笔直的顺着手臂直达肩膀。
但是,他的手腕皮肤囫囵完整,林轩久手上更没有什么威胁性的器具,只有一只白白净净,好似少用点力就能把骨头都捏碎的纤细小手。
谢漠南一脑门子的问号。
捉贼捉赃,没有证据,他也不好无端端的生事,弄得好像在无理取闹似的。
谢漠南毕竟有身份的人,越是如此,越发自持。
就是所谓的身份包袱。
即便是心中知道这小丫头不怀好意,可也只能在林轩久跟谢东湘的注视下,蛋疼的重新伸出手。
他这次死死盯着林轩久的动作,好在这次并没有再出现奇怪的错觉,纤细小手搭在他腕上,约莫一炷香时间,就收了回去。
“肌肉未见异常,神经……可能今后会有些阵痛的后遗症,暂时没有发现感染,继续卧床观察。”
相比性命,后遗症什么的都是可以忍受的。
谢漠南对她来了些许兴趣,态度缓和了些许,顺口问道。
“我什么时候可以移动?我们需要尽快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