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纨绔,温禾,张梦连,都是个顶个的高手。谁不是名贯汴州,不同的是,温禾有陛下庇护,张梦连有张太师庇护,刘钰算是鸡蛋碰石头。
……刘钰闭了闭眼睛,心道还不如死了的好。和流氓无赖扯皮,不是在撕自己的脸面吗?
“真真是……厚颜无耻!”刘钰气急败坏。
温禾忍不住笑了。
继而温禾竟将自己的狐裘解下,披到刘钰肩上,为她保暖避寒,又伸手扶稳了刘钰。
刘钰脸色瞬间大变,搞不懂温禾到底是想做什么。猛然后退一步,结果又被温禾抓住狐裘拽了回来。
离得这样近,刘钰怀疑温禾是要打什么坏主意,可她面不改色,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瞧不出有什么意图。
“温禾!”刘钰叫了一声,看得出来,她有些不知所措。
直呼其名,在场的人通通为刘钰捏一把汗。
“要叫——”温禾贴近刘钰耳旁,柔媚一笑。“姐姐!”
疯子!刘钰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温禾是个疯子!
她拉着刘钰的手,引她走到张梦连面前,道:“钰妹妹,手怎么凉,梦连可否带她下去,找个暖和的地方暖暖身子。”
张梦连点头,便遣了家丁来带路,道:“刘钰你既然不舒服,就先下去休息吧!”
刘钰脸色一白,不是因为不舒服,而是因为恐惧,害怕被孤立的恐惧。
温禾与张梦连,个个靠着座大山。眼下她们暗戳戳的给刘钰下了逐客令,其他人也就明了了,毕竟温禾与张梦连的意思就是他们心里的意思。
泓琥阁下烧着地龙,里面外面倒像是两个季节。长宴上有举杯畅饮的,也有三五聚作一团,阔谈风花雪月、畅谈家国大事……
张太师一入席,众人皆停下,朝他作揖行礼:“张太师。”
张太师道:“免。”
迎着众人的目光,张太师入座,与温禾的席位相近。
温禾举着酒杯,远远的敬张太师一杯,脸上痞气未褪,张太师也是无法,噤声用着口型说道。
“顽皮!”
与张太师同辈的几个人都凑到她身边去,一口一个“云玲”、“幺妹”,有问身子可好的;也有问开春要不要一起去踏青……
张梦连挤开这些人,亲自给张太师斟满酒,道:“娘亲,酒是小舟渡,你最喜欢的。孩儿在此祝娘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张梦连读书是真不成!心意虽真,但就是来来回回这几句话,还不如不说。
张梦连絮絮叨叨的说着白话,浑然不自知,张太师对于这个女儿也头疼的很,打小就不爱看书。
温禾一时气笑,心想这对母女,心里没打孔,不通气呀!一个脸黑的像块碳,一个脸红红的像个活宝样。
张太师是不太想搭理这个混账女儿,找了一个由头就打发了张梦连。
张梦连孩子气似的搁下酒壶,说道:“这还是我亲娘吗?”
温禾拉住她的袖子,无奈说道:“怎么不是,谁要是见过张太师年轻时的花容月貌,就知道她的小女儿最像她!”
张梦连不耐烦地拂开温禾的手:“我不信,她就是嫌我丢人!”
温禾勉强笑了笑,道:“你也知道啊!那为何不好好读书?”
她的语气着实不轻不淡,像是回了她的话,又似戏言。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道没趣极了,转身离开裴温禾,去到外头迎客。
温禾自是宴会上的红人,来搭话的同辈着实多。一杯接着一杯,一刻不停。
面上,她是礼部尚书,堂堂正二品,却是没什么架子,笑的春风化雨般,与谁都很合得来。
谈笑间,有人提及裴婉婉,温禾对她的态度忽而不亲热,似是普通交情一般,她们都胸中雪亮,温禾这是讨厌裴婉婉了。
正如之前所说,温禾的心意便是她们的心意,众人于是渐渐冷落了裴婉婉。
裴婉婉面上也不生气,只道好玩极了,起身,随手摇晃着团扇,信步走出去。
温禾抬头,望见裴婉婉把玩着那把团扇,上面吊着穗子,先绕缠上指尖,又反着荡开来,一时出神。
旁人唤她,“温禾,你在看谁?”
温禾一醒神,回过脸来,些许是动作猛了一些,顿时眼有些发晕,想是醉过头。
她怕人前失仪,免得再出刘钰这一茬子事,低声道:“我去换件衣裳。
可刘钰跟温禾,张梦连闹不愉快,自己瘫在厢房里,闷闷不乐。裴婉婉前来探望,扣门声出乎刘钰意料。
刘钰开门一看,竟是他,眼睛一暗,“婉婉姐?怎么出来了?可是醉了?”
裴婉婉道:“还未醉酒,就是没个贴心人说会话,无趣的很。”
刘钰道:“若是姐姐不嫌弃,就和妹妹说吧!。”
……
温禾眼睛一眯,余光扫见庭院里一抹俊秀的身影,意味深长地说道:“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