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本想躲开,又觉得自己理亏,便由着他了。
大人们心照不宣地笑了。
“这样也好,先认得,旁的事情以后再说。”冯媒婆打圆场。
反正,她知道林氏大方,成不成的,银子是少不了。
而且看情形,这一对不见得不成,只不过要些时日罢了。
酒馆外,枣树下,停着东宫的马车。
赵晢瞧着李璨仰着小脸,对着秦玉衡言笑晏晏。
秦玉衡低头与她说着什么。
她笑着点了头。
瞧见秦玉衡抬手替她正了花冠,赵晢乌沉的眉眼间有了几许猩红。
“去。”他冷声吩咐。
一个军士模样的人进了酒馆,拱手行礼:“秦校尉。”
秦玉衡抬头,认出来人:“何兄,有事?”
他又朝众人解释:“这是我军中同袍。”
李璨转过小脸,好奇的瞧了一眼。
“大人有急事,请校尉速速过去。”那军士低头开口。
“好。”秦玉衡应了,同众人告了罪,临走时顿住脚,取了个小瓷瓶给李璨:“这是乳球狮子糖,我从蜀中带回来的,听说是贡品,小姑娘应当喜欢吃。
”
他听过流言,说靖安侯府的七姑娘嘴巴最刁,吃糖都要吃宫里的贡品糖,便记在心里了。
这糖十分稀有,他买这一小瓶,也花了不少功夫。
李璨接了小瓷瓶,很是惊喜,凤眸都亮了:“谢谢,我最喜欢这个糖了。”
往年,东宫的贡品狮子糖都是归她吃了的。
如今不去东宫了,糖也没有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吃乳球狮子糖了。
“那我带对了。”秦玉衡爽朗的笑了:“我先去了,回头见。”
他见李璨喜欢,便觉得之前的排除万难买这糖都值得。
“慢走。”李璨笑着与他告别。
李璨跟着林氏,才回到靖安侯府,尚未下马车,无荒便在外头唤了:“七姑娘。”
“无荒。”李璨自马车窗口探出脑袋:“你怎么来了?”
她瞧见无荒,便克制不住的想起赵晢来。
“殿下请姑娘过去,说是姑娘之前在东宫盘的一笔账目有错处,请姑娘去对照一番。”无荒低着头回。
“有错处,他自个儿改回来就是了,我不想去。
”李璨小脸上笑意消散了。
她不想见赵晢。
“殿下说,事关重大,请姑娘务必去一趟。”无荒小心地恳求:“求姑娘了,别为难小的好不好……
”
“心儿,既然是账目上的事,你就去一趟吧。”
林氏劝她:“若是错得多,缺了银子,你也好给殿下补上。”
“好。”李璨应了。
是该补上,她不想欠他的。
林氏下了马车,叮嘱她:“路上当心。”
李璨应了,一路心事重重地进了内殿。
“姑娘。”无怠守在书房前,瞧见她进来,连忙行礼:“您请进。”
殿下方才回来,脸色可怕极了,他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替我通报吧。”李璨理了理裙摆。
“殿下说,姑娘来了就进去,不必通报。”无怠忙解释,并替她开了门。
李璨跨了进去。
赵晢穿着利落的浅云白襕袍,袍角撒在椅边,露出里头雪绸的内衫边角,一手搭在膝盖上,低头坐在书案前。
李璨进门,他也不曾抬头。
“见过太子殿下。”李璨端正的朝他行了一礼。
赵晢抬眸望她,一言不发。
李璨瞧见他通红的双眸,吃了一惊。
赵晢的眼神,锋利的吓人,随时会跳起来吞了她一般,又好似含了几许落寞,像受了伤的什么猛兽,她说不出来。
左右,不关她的事。
她垂下眸子,疏离地开口:“是什么账目错了?
还请殿下明示。
若有损失,我赔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