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殿失火之事,不是什么秘密,一夜之间满朝文武皆知。
清早在大殿前等候进殿时,众臣都就此事议论纷纷。
赵晢站在廊下,面色端肃,一言不发,他一向是不参与这些事的。
赵旬走上前来。
“岐王殿下。”
大臣们纷纷招呼他。
赵旬笑着回了礼,这才走到赵晢跟前,面上带着温润的笑意:“六皇弟,早啊。”
“五皇兄。”赵晢微微欠了欠身子。
“昨夜,文德殿失火的事,六皇弟想必已经听说过了吧?”赵旬笑着问。
赵晢垂眸,语气淡淡:“有所耳闻。”
“宫内防火一向做得好,文德殿作为父皇下朝后歇息的所在之处,更是常有防范。
文德殿这几十年似乎也不曾起过火。”赵旬侃侃而谈:“偏这一回,里头放上了李谚叛国的证据之后,就失火了。
这也未免太巧合了一些,六皇弟以为呢?”
他一说这个,所有的大臣们都停止了议论,虽然个个低着头,但其实每个人都竖着耳朵呢。
听赵旬这样一说,多数人心里都活络了,思量着失火的事情是否同李谚有关系。
只有少数与李谚交好之人,知道李谚的为人,无论如何也没有分毫怀疑这火是李谚放的。
“未曾亲见,不敢妄断。”赵晢语气淡淡,面色丝毫不变。
“我以为这件事情,六皇弟多少会更关切一些。
”赵旬笑着上下扫了他一眼:“如今,璨妹妹已经及笄了,六皇弟也到了娶妻的年纪。
依着我看,你们二人还是十分般配的,她的大伯父,六皇弟自然该尽心相助。”
“我的亲事,自有父皇做主,不牢五皇兄烦神了。”赵晢淡漠地回他:“至于李大将军之事,相信父皇自有公断。”
赵旬对他的冷淡不以为意,反而笑了起来:“看看,说起亲事,六皇弟脸嫩了。”
自然有向着他的大臣应和,他倒也不尴尬。
“上朝——”
德江自大殿内出来,高唱了一句。
大殿前顿时安静下来,文武百官排成数列,依着规矩,一个接一个地跨进大殿。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行礼。
乾元帝端坐在龙椅上,神色威严,透过冕旒环顾众臣跪拜,而后抬了抬手:“免礼。”
“谢陛下——”
众臣谢过起身。
“可有本奏?”乾元帝问。
有大臣上前,说起拢右有冻灾之势。
又有大臣说明日放年假之后,该谁当值帝京各项事务。
如此零零总总,说了半个时辰有余,终于不再有人上前。
赵旬看准了机会,上前行礼:“父皇,而曾听闻昨夜文德殿起火,烧毁了李谚通敌叛国的证据,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不错。”乾元帝抬起下巴看着他,面无表情,不辨喜怒:“岐王对此有何见解?”
“儿臣以为,此事决计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为了阻挠父皇查出李谚在边关所作所为。”
赵旬低下头:“通敌叛国不是小事。
儿臣恳请父皇一定要明查。”
乾元帝望着下方,一时不曾言语。
“启禀陛下。”礼部尚书跪到赵旬身侧:“老臣以为,岐王殿下言之有理,李谚手握重兵,又在边关数年不归,确实该严查。”
“臣附议。”
“臣附议……”
又有几个大臣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同知院事上前磕头:“臣以为,那些证据尚未查清真伪,不应据此认定李大将军之罪。
况且,李大将军的为人众所周知,绝不可能作出通敌叛国之事!”
立刻有人站出来,表示支持。
“同知院事所言,臣不敢苟同。”礼部尚书辩驳道:“或许李谚正是想着,烧毁了辩不得真伪之故,才有放火这一着。”
“李大将军正在宫内关着,如何能放火?”同知院事怒道:“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吏部尚书如此激动,莫非这火是你放的?”礼部尚书冷笑着反问。
“你这是强词夺理……”同知院事指着他,便要骂。
“好了!”乾元帝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请陛下明查!”
中间跪着的人齐声开口。
乾元帝顿了顿,看向赵晢:“太子怎么看?”
赵晢行到大殿中央,行了一礼:“请父皇恕儿臣欺君之罪。”
“哦?”乾元帝不解:“你何罪之有?”
“因之前父皇说李谚之事,押后再办。”赵晢语气清冷淡漠:“儿臣以为李谚之事,事关重大,只恐证据出了差错,便先交了假的证据给父皇。”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