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说,我都知道了。”荆梨打断了海棠的话:“我就想问你,当初是他让你故意接近我的吗?”
海棠低着头道:“是!”
“那我的一举一动,都是你报给他的?”荆梨有些生气的问道,任谁身边放个眼线,心里都不会痛快的。
“不是,”海棠摇头道:“到了这老北山之后,我就没有给报过信了!”
荆梨诧异道:“你作为他的线人,依着他的脾气,不给报信能这般轻易的放过你?”
海棠抬头看着荆梨道:“你误会他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自长安城分别的时候,我就跟他讲了,我想做个普通人,外间那些腥风血雨我都不想再沾染了。”
“我厌了,就想过点简单平凡的日子!”
荆梨愕然:“你真是他姐姐?”
海棠微微点头:“他母亲是我姑母,只是多年不曾往来,后来祖父犯了事,我就被人充入教坊司。”
“是他把我送到青州的,后来青州沦陷,也是他将我带出来的。”
“后来到了乌咀山,他病情发作,以至于落到了山贼窝里,真不是故意算计姑娘的。”
荆梨怔楞片刻复又问道:“他手握重兵,依着他的权势,当初为什么不救你?”
海棠一脸苦涩道:“他九岁的时候,被我爹带到了疆场之上,后来我爹战死,他一步步在战场上站了起来。”
“家里出事的时候,他也才十五岁,赶回来的时候,全家老少都被斩了,女子也都入了教坊司。”
“只来得及救下了两个年幼的妹妹,而我那时已经.....”
海棠说到这里,神情木然眼里却有水光闪动。
荆梨一阵内疚:“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个的!”
“没事,这些事早就该讲给你听的,只是他那时病情不稳定,我不敢拿这村里人来赌,一直压在心底没敢讲,如今讲出来,心里倒是舒服多了!”海棠如释重负的笑着道。
荆梨拉着海棠的手道:“以后你愿意住村里就住村里吧,怎么开心怎么来,往后谁也不能拿你说事的。”
海棠喜极而泣,她知道荆梨这意思,“阿梨,你就一点都不怪我的吗?”
“怪你做什么,”荆梨叹了口气:“他那样的人,还能顾念你这点亲情,已经是极不容易的事了,你活得这般不容易,又不曾害过我,就因为帮他隐瞒身份来怪你,那也太不讲道理了。”
荆梨说到这里,突然又想起一事来:“那你没给递过消息,他又对咱们村里了如指掌,是谁在通风报信?”
海棠一怔:“这村里都是一路逃荒过来的,相处了这么久,我也看不出谁像是会通风报信的啊!”
荆梨心中暗想,早晚得把这个人给揪出来,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人做内鬼,这也太可笑了!
铁玉儿和范妞妞几个孩子站在门口探头张望。
荆梨招了招手:“过来呀!站在门口做什么?”
几个孩子进了房里,范狗剩拿出一个树叶卷成喇叭状的,里面放着一堆红艳艳的刺莓泡。
“阿姐,这是我们今天早上才去山里摘的,可新鲜可甜了!”范妞妞奶声奶气的说道。
铁玉儿也捧着一把野果子:“你多吃一点,伤才能好得快,好了教我们骑马去。”
荆梨捡了个刺莓泡扔嘴里,甜甜的果子微微带点涩味,味道确实不错。
“谁带你们去山里的?不知道那头野兽多得很吗?”荆梨看着几个孩子问道。
见铁玉儿几人眼神闪烁,便知道这些胆大包天的孩子,压根就没大人带着,是自己悄摸出去的。
“好嘛,一个个胆儿肥的很,不担心山里野兽吃了你们是不是?”
荆梨沉声道:“最近有没有好好读书?功课都做了吗?”
“明儿起我就到学堂里跟着你们一起学,要是谁上课不好好听课,作业没好好写,哼哼!”
几个孩子吓得一溜烟跑了,阿姐真是的,才一回来就训人。
海棠笑着道:“你这一回来就吓唬人,也不怕这些孩子背地里埋怨你。”
“埋怨啥?”葛老太给荆梨送羊奶过来:“一个个都是惯的,当初在老家时,这么大的孩子饭都吃不饱,现在还让她们读书,不该好好的啊!”
荆梨盯着葛老太手里的羊奶问:“阿奶,你这是打哪儿来的羊奶?”
葛老太道:“这不是每个月初九,咱这边都会到对面跟人交易嘛,你阿爷就说买个产奶的羊回来,你这腿将养的好点,也能好得快一些。”
荆梨愕然:“我这么大个人,喝啥奶呢,给小北和水儿俩小娃喝得了。”
小北和水儿是到了老北山之后才出生的,如今还抱在怀里流口水。
葛老太佯怒道:“你赶紧的,别管那两孩子,他们娘来这里,吃得好住的好,奶水足的很,这两孩子可会捡时间投胎,一出生就在福窝窝里头了。”
荆梨其实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