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时,洛州。
一阵马蹄声震动,一群蒙面黑衣人由远及近,来到城门脚下。
已过宵禁时辰,城门前的吊桥高高升起,一条三丈宽的河道阻断进城之路。
城门守卫望着城下黑衣人,厉声问道:“来者何人。”
“要等时间嘉许,独等夜半子时。”
“可有信物?”
为首黑衣人眸光一凛,从怀中取出翠玉剑穗,丢向河对岸的守卫手中。
守卫确认过信物后,立即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进城!”
众黑衣人策马进城,踏风而来。
行至一处偏僻的废弃庭院前,这座庭院外表破旧,实则别有洞天。
单是门前的三个把守,便知武功高强,绝非寻常人家。
“嗖嗖嗖——”
三道冷箭齐发,直射中三个把守脖颈,一剑穿喉,应声倒地。
为首黑衣人收起弓箭,端坐马背之上,如山般挺拔的背脊没有丝毫晃动,尽显从容。
他抽出腰间长剑,剑锋寒光森然,却不及他眸中寒霜。
“杀!”
一声令下。
他那双黑眸,倏地染上嗜血的寒意,仿若死神在世,盛气凌人而又傲视天下。
黑衣人纷纷下马,直奔庭院袭去。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不过半个时辰。
为首黑衣人掏出帕子,轻轻拭去手上沾染的血迹。
帕子上边绣着一枝垂柳,尽显柔美。
他将帕子叠好收入怀中,手持长剑,缓缓走出庭院,剑尖拖地,发出刺耳又心惊的声响。
“烧干净。”
“是。”
不久后,庭院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在火光的映衬下,众黑衣人策马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
一轮新月划过角楼。
东宫之中,歌舞升平,酒色生香。
一位衣着露骨的宫女,媚眼如丝,娇声唤道:“太子爷,再喝一杯。”
“好好!”
太子千云湛头戴玉冠,身穿黄袍,醉卧在案前,接过雕花酒樽,一饮而尽。
听着丝竹管乐声,看着殿中婀娜多姿的舞姬,太子左拥右抱,陶醉其中。
舞姬一身绯红纱衣,纱衣下的肌肤若隐若现,赤足起舞,灵活如蛇,勾魂摄魄。
太子被迷得神魂颠倒,从玉盘中拿起一颗娇艳欲滴的荔枝,丢向舞姬。
“跳得好!今晚你留下。”
“是。”舞姬接住荔枝,一脸妩媚。
“丞相大人,您不能进去啊!”
殿外传来一阵骚动,宫殿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丝竹管乐声戛然而止。
一身穿官袍的老臣,冲进大殿,怒瞪着殿中的莺莺燕燕,“都给我退下!”
美人们花容失色,避之不及,纷纷退下。
太子兴致全无,理理衣衫,懒懒地坐直身子,“这么晚了,许丞相怎么来了?也不提前与本宫说一声。”
许丞相一脸威严,“微臣有急事求见太子。”
太子不以为然,有些埋怨道:“本宫还在思过,能有什么急事?”
许丞相极力隐忍着心中的怒意,“太子殿下还知道自己被皇上责令闭门思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东宫在庆祝什么喜事。这动静若是传入皇上耳中,不堪设想。”
“父皇许久不来东宫,宫中都是自己人,怎会传入父皇耳中?外祖父多虑了。”
太子撇了撇嘴,接着道:“更何况,本宫心生烦闷,借酒消愁,找些乐子消遣,有何不可?”
他想起西凉王又逃过一劫,便心烦意乱。
许丞相无奈摇头,“只怕微臣说完急报后,太子便无心消遣了。”
“什么事?”
许丞相面色凝重,“洛州昨夜遇袭,在洛州豢养的死士无一生还,尸骨无存。”
“什么?”
太子醉意全无,猛然起身,“这怎么可能?上百名死士全都死完了?”
许丞相点头叹气。
太子气得掀翻桌案,瓜果酒酿洒落一地。
“这是谁干的?竟然如此胆大包天!”
“千里奔袭洛州,如同出入无人之境,直捣黄龙,毁尸灭迹,最终抽身而退。”
许丞相脸色阴沉,“雷霆手段,干净利落,在千凤国之中还能有谁?”
“是皇叔?”太子瞳孔收缩,只觉不可思议。
许丞相点头,“只有西凉王了。”
太子仍不敢相信,“他好大的胆子,洛州可是咱的地盘,他怎么敢?”
“城门暗号、身份信物、废弃庭院,他了如指掌,无一纰漏。细思极恐啊!”许丞相眉头紧锁,如临大敌。
“皇叔向来云淡风轻,不问世事,自从兵权被收走后,更是闲散。他怎会对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