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歌俯视着沈潇然,幽幽道:“你不来,我自然无恙。”
“呵。”沈潇然冷笑出声,“世子怕我来?”
“笑话。本世子还能怕你不成?”
程清歌双手环胸,打量着一身红衣的沈潇然,讥讽道:“你个大男人,整日穿得跟个红公鸡似的,本世子刚还以为是哪儿来的迎亲队伍。”
他难得碰上奚落沈潇然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沈潇然不怒反笑,“这边疆小镇风沙属实大了些,竟迷了世子爷的眼。”
程清歌正准备反讽,却被走来的段翊打断,“世子爷。”
程清歌回头看向段翊,“何事?”
段翊附在他耳边低语道:“世子爷,少说两句。”
“可是他……”程清歌有些不甘心。
段翊小声道:“王爷已经知道你遛鸟的事了。所以差不多就得了,别太无礼。”
程清歌撇了撇嘴,只好一声令下,“放行!”
吊桥放下,城门打开,沈潇然一行车队缓缓进城。
在段翊的带领下,沈潇然来到军中大营。
营帐中。
千凌昱身穿金甲战袍,俊秀的脸庞尽是清冷,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坐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
整个人犹如高高在上的皎月,高贵淡雅,令人不由的产生一丝敬畏。
“臣沈潇然见过王爷。”沈潇然向前一步颔首行礼。
千凌昱微抬手腕,“沈御史不必多礼。”
沈潇然直起腰,从容自若地站在原地。
“一路走来,舟车劳顿辛苦了。”
千凌昱走到案前坐下,示意沈潇然落座,“坐下说话吧。”
“谢王爷。”沈潇然坐到一侧的椅子上。
千凌昱眉毛微挑,不动声色道:“算着日子沈御史昨日就该到了,不曾想却晚来了一日。昨晚特设下的酒宴可是浪费了。”
沈潇然微微颔首,“路上多耽搁了一些时日,辜负了王爷的一片美意。”
“因何事耽搁?”
千凌昱靠在椅背上,眸光停留在沈潇然的身上,言语中透着隐隐骇人的威压。
沈潇然心下明了,千凌昱定然知道自己在凉州时的行径,所以才故意发问。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再打哑谜了。
“回王爷,臣途经凉州,听闻府试放榜,故而在凉州多停留一日。”
“既然去了凉州,那沈御史可听闻苍松县县令严禄和他妻弟,涉嫌替考一案?”
沈潇然点头,“有所耳闻。”
千凌昱意有所指,“此案由学政高肃之和通判柳文杰共同审理,高学政向来铁面无私,沈御史倒不用太过费心。”
沈潇然听出了千凌昱话语中的警告意味。
他唇角勾起的笑意,冷淡疏离,拱手道:“王爷人在边关,还事无巨细地费心城中事宜。臣佩服之余,又不得不担心王爷的旧伤。是否痊愈?”
千凌昱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本王征战多年,身上旧伤无数。不知沈御史说得是哪道伤?”
沈潇然端起茶盏的手在空中一顿,随即说道:“臣唐突了。”
沈潇然放下茶盏,起身一礼,“臣此次奉旨前来,是为了彻查匈奴的死因。若有礼数不周的地方,还请王爷多多担待。”
担待二字,沈潇然说得极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千凌昱那纤密的长睫覆住深幽双眸,眸中似有流光浮动,一道寒意闪过,转瞬即逝。
空气陡然停滞。
两人一坐一立,就这样僵持在原地。
良久,直到程清歌和段翊走进来,才打破了僵局。
程清歌冲千凌昱行了一礼,在沈潇然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没好气道:“红公鸡,你这人说话怎么阴一句阳一句?别忘了,这里是西北。可不是京都。”
沈潇然冷哼一声,反问道:“难不成世子想对臣动手?”
“你以为我不敢吗?”程清歌拍案而起。
他手持凌云断魂枪猛击地面,发出沉重的闷响,“本世子劝你好好查此案,如若不然,我这把凌云断魂枪,就真让你魂断西北。”
沈潇然紧握腰间的梨花银剑,手面青筋暴起。
帐中的局面,剑拔弩张。
千凌昱的眸光瞥向沈潇然那握剑的右手,握紧又缓缓松开。
段翊眸光在三人之间流转,气定神闲的王爷,狂傲不羁的世子爷,冷若冰霜的沈御史。
原本自己和世子爷一同进来想打破僵局,不曾想,却变得雪上加霜。
世子爷今日接二连三的给沈御史下马威,想必是王爷授意要磨磨沈御史身上的锐气。
如此也好。
千凌昱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茶,缓缓道:“世子,不得无礼。”
程清歌眼皮微动,放下断魂枪,重新坐下,那双凤眸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