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时说过?”柳雨璃目光锐利。
陶恒双手一摊,哭兮兮地说:“姑娘,我都这样了。”
他真想把姑娘的心给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不是肉做的……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柳雨璃一脸嫌弃,“男儿有泪不轻弹,这点小事你就哭天抹泪的,当真是看错你了。”
陶恒脸色一僵,原以为姑娘瞧他哭得梨花带雨的,或许会心生怜悯,没想到,竟遭受到了赤裸裸的鄙夷。
柳雨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围着陶恒踱来踱去,边走边说教,“你说说,你也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大白天的哭成这样像什么话?娘们唧唧的,以后能做成什么大事?”
柳雨璃生平最讨厌男人哭唧唧的样子,看到陶恒这副模样,她就想起了前世在宫里的太监……
陶恒愣在原地,他可不愿受此折辱,要不是怕姑娘怪罪自己,再赏个苦酒苦瓜啥的,他也不至于用洋葱催泪来作践自己。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姑娘根本不按套路行事,她竟然还质疑自己的……性别?
特别是那句娘们唧唧,让陶恒的幼小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他连忙擦干眼泪,眯缝着一双被洋葱辣得睁不开的小眼,从袖子里拿出掰开的洋葱,谄媚道:“姑娘,我是纯爷们,你对我可千万不要有什么误解。都是洋葱害我哭的。”
柳雨璃止住脚步,勾起嘴角,“陶恒,你长本事了。”
陶恒心里咯噔一声,他努力睁大眼睛,模糊地看向柳雨璃的方向,隐约瞧见个人影,赔笑道:“陶某跟着姑娘,自然是长了些本事的。”
柳雨璃美眸微冷,“油嘴滑舌。”
陶恒丢掉手中的洋葱,一脸委屈,“我也是不得已,生怕姑娘怪罪于我,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柳雨璃瞟了一眼滚落的洋葱,冷眼瞥向陶恒,“此事可大可小,就算王爷知道了真相也无妨。至于二哥也好解释,因为二哥当时就在书院中,是事发后才回的家。若说二哥不知真相,也是情理之中。”
陶恒用袖子拭了拭眼角的泪,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担忧地问:“王爷若是对姑娘有所怀疑,该当如何?”
柳雨璃轻叹一声,“无非是怀疑我比同龄孩童聪明些罢了,只要王爷对二哥没有误解就好,别的也不重要。”
陶恒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总算是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柳雨璃那清冷的声音扬起,“这件事就罢了,你以后在外多留个心眼便是。不过,你用洋葱糊弄我,该当如何?”
陶恒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视线。
早知如此,他千不该万不该拐去灶房拿洋葱催泪的,苦情戏没演成,反倒被姑娘奚落一番,洋葱的辣劲儿到现在也没褪去。
真是自讨苦吃,作茧自缚,自作自受……
柳雨璃的嘴角突然扬起,眸底闪过一丝狡黠。她从袖中抽出帕子,顿了顿,递到陶恒面前,“用帕子擦擦泪,等会春樱来了,别让她看了笑话。”
“多谢姑娘。”
陶恒感激涕零,他凭着直觉伸手往前接过帕子,不由分说地往脸上抹了一通。
姑娘还是善解人意的,还是有怜悯之心的,自己刚才错怪姑娘了,真真是小人之心度姑娘之腹。
姑娘这帕子上竟有一股墨香,不愧是整日泡在书房中刻苦练字的姑娘,就连帕子都沾染上了墨香。
柳雨璃重新坐回案前,表情耐人寻味,不动声色地继续低头写字。
陶恒只觉得眼前有些黑,于是更卖力地用帕子擦眼。
当陶恒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时,春樱端着茶点,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她瞧见陶恒这副尊容后,直接愣在原地,指着陶恒半天才说出话来,“先生……你,你改行了?”
“嗯?”陶恒一脸茫然,这话是何意?
春樱连忙放下茶盏,笑嘻嘻地说道:“你这脸乌漆麻黑的,可是要去戏园子里唱黑脸包公了?!”
陶恒瞬间明白了过来,“黑脸?!”
怪不得有一股墨香,原来姑娘递来的帕子被沾上了墨汁。亏自己刚才还自责不已,觉得错怪了她!没想到,自己又栽倒了姑娘的手中,真是防不胜防。
如此看来,自己当真是没看错姑娘,什么善解人意,怜悯之心,统统和自家姑娘不沾边!
腹黑无情,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才是姑娘的代名词。
柳雨璃憋笑都快憋出内伤来,春樱又这么一说,柳雨璃实在忍不住了,坐在椅子上笑得前仰后合。
连书案都跟着晃动起来,案上的笔架也洒落一地,整个墨韵堂中都回响着柳雨璃那银铃般的笑声。
陶恒捂着一张黑脸,愤愤离去。
在院中等候多时的春生,隔得老远就瞧见陶恒捂着一张黑脸,从屋中走出来。
“我的乖乖!先生,你这是怎么了?中毒了?”春生满脸关切,上前几步一把扶住陶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