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恒思忖片刻,缓缓说道:“柳家于我有恩,我亡妻被奸人所害,柳家不畏权贵,查清真相,我亡妻在九泉之下才得以安息。”
多亏姑娘给自己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姑娘对自己的恩情,更是无以言表。
千凌昱打量着陶恒,瞧他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正经和严肃,倒不像是在说谎。
“陶先生节哀。”
陶恒微微颔首,“是。”
“陶先生可知张原身在何处?”程清歌话锋一转,切入正题。
“不是被关在知州府吗?”陶恒眉毛微挑。
程清歌紧盯着陶恒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他已经被放走了。”
陶恒眼皮微动,欲言又止,不禁腹诽:张原怎会被放走?王爷和世子为何要告知自己此事?莫非有诈?
陶恒故作云淡风轻,微笑道:“陶某近几日不在凉州城中,对此事并不知晓,还请世子明示。”
程清歌凤眸微挑,不动声色地接着问:“你当真不知?难道此事不是你的手笔?”
陶恒只觉得周围人的神色有些古怪,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但他可不能被泼了脏水。
陶恒连忙撇清自己,“世子真是抬举我了,张原被放走一事,与我无关。”
千凌昱和程清歌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看来陶恒对张原被放走一事,并不知情。既然如此,柳雨璃也并非受陶恒所托,说服柳文杰放走张原的。
如此看来,从中证实一点,放走张原一事,确实是柳雨璃的主意了。
千凌昱嘴角微微扬起,璃丫头,还真是让本王意外。
陶恒还没搞清楚状况。
他故作愤慨,极力撇清自己,“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擅自放走了张原?”
程清歌眸底却浮现一抹笑意,附和着点了点头,半天才吐出三个字,“柳通判。”
陶恒傻眼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己才离开了三天,怎么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
当陶恒明白过来时,千凌昱和程清歌早已离开了烟柳亭。
在段翊的呼唤声中,陶恒缓缓回过神来,他今日又说错话了!
王爷今日是特意给自己设下了一个局,就等着自己往里跳。
陶恒连拍额头,一脸懊悔,“我真是糊涂!”
段翊对此深表同情,拍了拍陶恒的肩膀,叹道:“陶先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走开!”
陶恒一脸幽怨,想起要面对柳雨璃的冷言冷语,不禁头皮发麻。
自己辛辛苦苦去苍松县办差事,这还没刚回到凉州城,就给姑娘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段翊瞧陶恒悔不当初的模样,安慰了好半天,又亲自送陶恒出了王府,目送着他跌跌撞撞地上马走远后,才放下心来。
自家王爷和世子两个人的心眼加起来,到底是比陶恒多些,老陶斗不过他们二人也不足为奇。
柳家。
陶恒先绕路去了一趟灶房,这才缓步走进墨韵堂。
只见柳雨璃正趴在案前低头写字,虽然陶恒做足了准备,但看到柳雨璃那张清秀的小脸时,额头上仍冒出了一丝冷汗。
“姑娘……”陶恒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径直走到柳雨璃的书案前。
柳雨璃放下手中的笔,上下打量着陶恒一脸衰样,如同白天见鬼了一般。
“你……你怎么了?可是案子查得不顺利?”
陶恒摇了摇头,只是怔怔地看着柳雨璃,半天才开口道:“姑娘,咱认识也快一年了吧。”
“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柳雨璃心里默默算起日子,再过一个多月,等到端阳节就满一年了。
不知陶恒为何忽然说起这个?
陶恒突然套起了近乎,“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多谢姑娘对陶某人的照拂。陶某也尽心尽力为姑娘办好每份差事,功劳谈不上,但至少也是有苦劳的……”
柳雨璃反倒警惕起来,秀眉微蹙,沉声道:“说重点。”
这陶恒又在耍什么把戏?
陶恒轻咳一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姑娘的法眼。
他背过身,将提前藏在袖子里的洋葱抹到眼皮上。
眼皮火辣辣的疼,瞬间被辣出眼泪来。
他又悄咪咪地将洋葱收回袖中,随即转过身,满脸哀怨地站在案前,眼泪夺眶而出。
“姑娘,陶某说错话了!”
瞧陶恒这般可怜的模样,柳雨璃的语气倒是缓和了许多,“说错什么话了?”
陶恒支吾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洋葱辣的他眼睛都睁不开,这洋葱的威力可真是大。
“不就是说错话了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犯得着这样?”
柳雨璃一脸鄙夷,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陶恒用袖子擦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