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恒连忙应声,“是,姑娘。”
姑娘这一番说教,真是令人醍醐灌顶。
不过,姑娘说这小小的凉州城……
在姑娘眼中,这西北的繁华之都,竟然只是个小小的凉州城。
不知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陶恒掩下心中的兴奋,正准备告辞,柳雨璃突然问道:“你可寻到住处了?”
“还没有,通判府附近没有闲置的宅子,只能去远处寻了。”陶恒回道。
他这几日都是暂住在雷老二的住处,虽说环境不够雅致,但是吃喝不愁。
柳雨璃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提着茶壶的手顿了顿,又给陶恒倒了一杯,“不如你就先在墨韵堂住下吧。”
陶恒虚扶着茶杯,面露难色,“这毕竟是通判府的后宅,诸多不便,还是不给姑娘添麻烦了。”
“墨韵堂在二哥的院中,最靠近前院,现在又无人居住,你住下也不碍事。住下吧。”
柳雨璃的语气不容反驳,她可不想让陶恒在外居无定所。
“是。那我尽快找宅子。”陶恒应声。
柳雨璃嘱咐道:“若找到了新宅子,只租赁三年即可。”
“是。”
其实陶恒心中早已有数,从姑娘的语气中就能听出来,姑娘可不会在凉州城呆一辈子,早晚还是要回京的。
柳清瑶得知陶恒要暂住在墨韵堂后,便派人去洒扫打点。
府上负责洒扫的婢女秋竹,带着几个粗使丫头和小厮一同前去打点。
这秋竹曾是官家小姐,干起活来倒显笨拙,不过胜在细致。
但是也总有别人理解不了的脑回路,府里栽种的有雪中四友:迎春花、水仙、山茶花和梅花。
梅花的花期接近尾声,花瓣随风飘落一地,别的婢女都在奋力地清扫凋落的花瓣。
而秋竹却不忍心清扫,手拿扫帚,站在梅花树下叹道:花舞花落泪,花哭花瓣飞。花开为谁谢,花谢为谁悲。
众人只忙着干活,也无人理会她,显得她倒像个异类。
在听雨斋内。
柳清瑶和柳雨璃坐在软榻上,怀里抱着汤婆子,虽说已是三月初,但这西北的倒春寒不亚于寒冬,冷得很。
姐妹俩嗑着瓜子,吃着点心,闲聊着府上的琐事。
春樱怀里抱着几支迎春花,连蹦带跳地匆匆跑进屋内,抖了抖身上的寒气,眉开眼笑地走进来。
春樱到底是年纪小,不过十二岁言行举止还像个孩子。
柳雨璃也从不跟她计较,只要在外有规矩就成,她也喜欢春樱这率真欢脱的模样,倒显得热闹。
“姑娘,瞧我摘得这迎春花好看吗?这支花我盯好几天了,今日花苞刚开,我就赶忙给摘了!想着插花放到房中,好让姑娘在屋里也能赏到春色。”
春樱拿起一个空花瓶,开始摆弄起插花来,也不忘了在姑娘面前邀功。
柳雨璃嗑着瓜子,慵懒地半卧在暖榻上,“我说赏春色是等草长莺飞的时节,去凉州城外踏踏春。可不是让你折花。”
“姑娘……”春樱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柳雨璃心中一软,冲她勾了勾手,“罢了罢了,难得你有这份心思。把这花瓶拿过来。”
春樱眸底一亮,脸上又挂上了明媚的笑容,忙不迭地把花瓶和迎春花,端到柳雨璃身前的小案几上。
柳雨璃将花瓶和花枝往柳清瑶面前推了推,“插花这么雅致的事,还是得劳烦大姐。”
柳清瑶放下手中的账本,嗔怪道:“你这丫头,都开春了,倒愈发懒了。”
柳清瑶嘴上虽嗔怪着,但手上还是接过了花枝,“拿剪刀过来。”
在一旁做针线的夏荷,从针线篮里拿出一把剪刀递给柳清瑶。
迎春花的枝条纤长而尖细,从根到末梢,由粗渐细,由深绿到嫩绿,一条条地下垂着。
伸开的枝条上缀满了黄色的小花。仔细看,有的含苞未放,小小的花苞上泛着一丝丝青绿。
在柳清瑶的几番修剪和摆弄之后,迎春花的枝条错落有致地插在花瓶中,随着风儿摇,不时散发出一阵阵醉人的清香。
春樱和夏荷忍不住赞叹道:“大娘子的手可真是巧!”
“大姐,你这插花的技艺是跟谁学的?”柳雨璃也眼前一亮。
“自然是跟娘亲学的。”柳清瑶微笑道。
柳雨璃难免有些惊讶,“娘亲还会插花?”
柳清瑶满脸都是崇拜,“娘亲会的可多着呢,插花、抚琴、棋艺,母亲的琴艺可是一绝。”
“真的?这还是咱的母亲吗?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母亲竟会这些?”柳雨璃大吃一惊,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她的印象中早些年母亲是泡在药罐子里的,除此之外,母亲只会下厨和做女红之外,好像并没有别的什么喜好。
总觉得插花、抚琴、棋艺好像都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