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挥斥方遒。
不用说也知道,出身不凡的崔维桢少年时期是个意气风发的贵公子,类似胡姬酒肆这种地方肯定没少来,她之所以会露出幽怨作态,不过是为了吓唬他。
适时地表示吃醋和介意才是正确的做法,不然男人还真当你不介意,最后养成不尊重你感受的习惯,想后悔都没地方哭了。
虽然崔维桢完全没有这个趋势,那也得预防着,不是吗?
崔维桢完全不知道叶蓁蓁的小心机,暗中观察了许久,依旧看不出她心底的想法——她现在学精明了,不想让人看透心事,直接复制粘贴崔维桢面无表情的样子,就算是作为原主的崔维桢也看不出端倪来。
他只好选择了中规中矩的回答,“少时曾与同窗来过几次,主要是此处的吃食十分新鲜,独具风味,蓁蓁,你一定要尝尝。”
已经很明显地看出,这是在转移话题了。
叫他颇有求生欲,叶蓁蓁见好就收,配合地转移了话题,“你觉得好吃的吃食,肯定错不了,有什么好推荐的吗?”
崔维桢松了口气,根据她的口味推荐了几样,叶蓁蓁听着,好奇地问道,“三
勒浆是什么?”
“这是椰子粉冲泡的椰汁,是种非常不错的饮品。”
担心她不知道,崔维桢还非常自细心地介绍了椰汁的来源,事实上,叶蓁蓁在后世也是吃货椰子的,不过那是海、南椰子,现在出现在胡姬酒肆的,大约是中亚的产出。
冲泡椰子粉自然比不上椰汁美味,但叶蓁蓁也不介意重温旧日饮品,然而事实上,因为制作工艺的缘故,这时候的椰子粉根本不如后世精细,味道也多有失真,远远不如崔维桢点的葡萄酒。
说到葡萄酒,叶蓁蓁就十分遗憾,“今年还是没能给你酿上葡萄酒。”
这是她在去年就定下的承诺,今年春天就在临西县的宅子里种下葡萄,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来年就能结果了。至于葡萄酒,八、九月份正是葡萄结果的月份,当时正逢乡试和搬家,没能空出时间来酿造。
崔维桢没想到她还记得,脸色顿时一柔,“好饭不怕晚,明年再酿也不急。”
叶蓁蓁被鼓励到了,暗暗把此事记在心底,发誓明年一定不能把这事给忘了。
波斯风味的吃食确实新鲜,但更吸引人的还是胡姬的表演。
就在他们谈话的功
夫,场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歌舞。
胡姬们跳的应该是著名的胡旋舞,只见场中的女姬手挽长绢,腰挂轻鼓,伴随着点点的鼓声旋转扬袖,扭腰回眸,灵活得宛若水蛇曼舞,眼波流转之间,风情又万种,美妙的不可方物。
叶蓁蓁被吸引了注意力,放在膝盖上的手,随着节拍敲打着,这般节奏感十足的音乐是中原丝竹管弦乐曲甚少具备的,让她差点按捺不住随之起舞的冲动。
在场的食客中,被音乐调动情绪的不止叶蓁蓁一人,很快她就看到一位年轻男子兴冲冲地下了场,向胡姬要了一架鼓,开始了演奏。
这一刻,崔维桢的脸色变得非常奇怪,然而叶蓁蓁没有发现,已经被男子吸引了注意。
只见他修长如竹的双手在鼓面轻拍,咚咚的鼓声应着舞者步伐响起,如暮色初晓,坚冰乍破,有雨打芭蕉的急促,又有骤雨初歇的轻柔,轻重缓急,灵巧切换,技艺高超得让人如痴如醉,神思不属。
被他乐声带动,酒肆的气氛愈加热烈,渐渐又有琵琶胡笛声合进,笙歌杳杳,如坠仙境。场中胡姬的舞姿愈发肆意,展袖旋转,彩绣飘曳,金色的裙
摆在空中划下华丽的弧度,一圈又一圈,像是翩跹起舞的花蝴蝶,释出生命卓然的华彩。
在座的食客兴致大发,拍打着食桌连声叫好,已经有人咕哝着要赋诗。拍鼓的男子性质愈发高昂,不再满足于单纯的表演,甚至走到场地中心,与胡姬一同起舞,惊得叶蓁蓁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这是一个奇怪的朝代。
读书人强调尊卑有别,却又放荡不羁,漠视礼教,比如场中男子,绫罗绸缎加身,肯定是出身高门的。
叶蓁蓁认识的读书人不算多,有诸如叶世明这般自矜身份,却是胸无点墨的酒囊饭桶的;也有张远这种才学不俗、性格开朗活泼的;更熟悉的是崔维桢,他符合了她对古代读书人的所有幻想,文质彬彬又多才多艺,读书人的清雅和世家子的矜贵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散发着无以伦比的魅力。
或许是她见的读书人还不够多,但无论怎么样,他们与鲁迅先生笔下考究茴香豆的茴字有几种写法的酸儒书生,是截然不同。
或许,他们生在了一个好时代。
叶蓁蓁如是想着。
在她走神的功夫,场中的舞蹈已经告一段落,场中掌声雷
动,叶蓁蓁也非常捧场,只是她文辞匮乏,除了叫好,实在夸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了。
这时候就体现了崔维桢作为大才子的素养。
只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