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鸣就这样每天在银雾峰石台上修行,练招式的时候尤其多,如此五天后,一白衣银衫的女子来到了他的面前。
夜鸣站起身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天色,正午。
然后他才想到,如果白影一直未闭关,那他只用五天便等到了她,五天,实在是很短了。
人们常说修仙无岁月,是因为漫长的时光都成为了历练的一部分,但正因如此,弱小的年轻修行者,才更争朝夕。
白影就是这样的年轻修行者。
“师弟找我何事?”
“师姐明知故问。”
“无礼。”白影喝了一声,继续道:“我没空陪你猜谜,无事就不要逗留在银雾峰。”
夜鸣做了一礼,道:“失礼了,家妹夜三秀曾与白师姐一道,所以我想问问情况。”
白影神色不变,道:“她采蛇露时,我并不在场。”
“我未提蛇露一事,师姐好敏感。”
白影闭上了嘴。
“说起那次,宗门记录是她和白皎争执,但据我所知,他们的修为都不可能独自取到蛇露。”夜鸣道。
白影哼了一声,道:“这就要问你的妹妹了,她和八矢门的人什么关系我哪知道。”
夜鸣的眼睛一下子变暗了,白影这种态度,对夜三秀绝非善意……他终究是心怀侥幸,但现在看来,还是要用暗语夜行,那么只需要拖延时间了。
他选择了用李听的办法,于是道:“那师姐为何要烧掉我妹妹的衣物与手帕?”
白影眼神有一瞬间的波动,右手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的佩剑,“你怎么知道?”
“有些东西烧不干净。”夜鸣垂着眼睛道。
“不可能!”白影突然喝道,但随即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额头上微微渗出冷汗。
“师姐随我来看吧,看看我夜家烧不掉的东西。”夜鸣一字一字道。
其实根本没有烧不掉的东西,但这是李听教他的拖延时间的办法,夜家本就因神秘而让人忌惮,这是一种优势,知道秘密的只有他们兄妹俩,而夜三秀的性子连自己是会暗语夜行的夜家人都不会说,就更不可能把夜家的事情告诉旁人,所以怎么编都可以。
而且对方越心虚,就越容易相信。
白影咬了咬牙,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夜三秀会暗语夜行的,所以有些事情才会越想越害怕,但她明明已经按照特殊的方法烧了对方的东西了,怎么会留下什么?
夜鸣现在追着自己不放,再躲避也无济于事,甚至影响心境,不如就和他走一趟。
“那就走吧,三秀毕竟是我的师妹,希望走完这一趟夜师弟不要再多想了。”
白影试图快刀斩乱麻,却也正中了夜鸣拖延时间的下怀。
二人走向索桥,来到了内门。
“劳烦师姐体谅了。”夜鸣的步子有些慢,气息也有一点不稳,却给人一种正在努力控制的感觉。。
白影见他如此,放慢了脚步,心中的不安也退去了点儿,赶个路都这么费劲,看来上次确实受伤颇重,修行者是靠实力说话的,这么弱她自然无需多虑。
正岭宗内门很大,二人只是横穿内门,就花了一个时辰。
“师弟是要带我去外门?”白影道。
“是藏书阁。”夜鸣一边说一边喝下了一小瓶药。
“夜师弟喝的什么?”
“师父给的治伤药。”
那是易肃宁给他的入门礼,比金香丹还要贵重的竹元液,能修复他受伤的身体,凡此类药,大多有延寿的功效,令夜鸣很是惊喜。
只可惜今日过后,他将再度消耗自己的寿元。
要知道,消耗寿元和少活几年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那是一种平衡的打破和对生命力不可逆的伤害。
夜鸣收好小瓶,手中捏住了自己比试换来的金香丹。
待二人走进藏书阁,太阳已有落山之势,夜鸣路过李听时,侧头看了他一眼,李听只专心的整理书架上的书,仿若与他不相识一般。
直到夜鸣带着白影走到藏书阁后院,李听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向白影看去,接着转头,看向了气息越发躁动的夜三秀。
她想要什么呢?
夜鸣带着白影走到了后院的墙,道:“这里,一墙之隔,是女院。”
白影神情微僵,道:“那又如何?”
“师姐到墙上看一眼就明白了。”藏书阁的后院很安静,让夜鸣的声音显出几分阴森。
漆黑的院墙横在暖色的夕阳下,就像是分割着人间与深渊,显出几分森冷之气,白影有些不适,却又暗怪自己多想,径自冷哼一声,运行法力,清明神智,翻身上墙。
也就在这时,夜鸣快速低语,“夜将至……”
白影站立在墙头,便看到了自己烧夜三秀衣服的地方,此刻氛围下,熟悉的地方本就带给她一种诡异感,却偏偏又听到夜鸣好像说了什么,便立刻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