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喜悦中的高澄为长子取乳名为菩萨奴,次子取乳名为阿瓜。
菩萨奴自然是高澄回忆起人生初次时,与尔朱英娥那番菩萨送子的戏言。
瓜作为粮、菜兼用的作物,不可能是高澄要吃儿子,只是希望二郎好养活。
乳名可以随意取,大名却必须郑重,高澄为长子取名高孝章,次子取名高孝瑜。
一个章字,足以说明高澄对长子的期望,他压根就没想过父子只相差十七岁的情况下,高孝章究竟能不能熬过自己。
高澄遣人将两个名字送往晋阳,征询高欢的意见。
心爱的女儿也没有落下,高澄还没有为她们取大名,只是将元明月所生的长女唤作阿宓。
等候她出生的当晚,高澄梦见自己身处洛水河畔,洛神御风而来。
而晚了阿宓一天的次女由小尔朱所生,乳名叫果儿,希望她能成为自己的开心果。
两儿两女的平安降生,让高澄欢喜之余,也能放心投入到政务当中。
一连休息了五天,第六日清晨,高澄早早就身处中书省,捧读各地寒门学子的书信。
他们将信件投到当地府衙,由州县长官安排信使统一送来洛阳。
那一句句激昂的言辞,与对不公的控诉,让高澄久久难以释怀。
们心自问,他开科举最主要的目的并非公平。
不能忍受士族子弟无分优劣,悉数为官,是次要原因。
通过科举,将选官权力由各地回收至中央,加强中央集权。
每一个学子为官,都需经过高澄的选录,通过他们或任职中央,或放任地方,从而在各个部门彻底掌控这个国家,而并非以往派一个心腹担任刺史这般粗糙。
这才是高澄的主要目的。
也是他等不及统一,便着手于开创科举的原因。
相对的公平,只不过是顺手而为。
时代的进步从来不是一蹴而就,若非经过晚唐的屠戮,权力也难以从士族转交到两宋以后的寒门手中。
高澄无需等那么久,他所创科举,不同于隋唐科举对门阀利益的保护,只重才能,不看出身。
不可否认,如今知识被士族掌控,所录官员也注定多是士族出身。
但只要坚持重才不重出身的原则,通过开科举,推广蒙学与各级官学。
发展印刷术,将知识由世家大族,转移至民间。
有生之年他一定能看到出身寒门的学子,在朝堂崛起。
毕竟自己也才十七岁,年轻是最大的本钱。
哪怕花费二十年时间兴文教,培育出大量寒门优秀人才,他也不过三十七岁,正值壮年。
高澄之所以执着于对寒门学子的培育,最重要的原因是科举出身的寒门子弟区别于士族:他们难以威胁皇权。
开明如李世民,也会因为五娘子的乳名而冤杀李君羡。
要改变这种不安全感,正需寒门崛起,他们没有家族力量支持,或许能走运连出数代进士,但到底是比不上门阀数百年的积累有威胁。
说到底,废除九品中正,开科举,高澄的初心只是维护自己的利益。
只不过他的利益符合了寒门学子的诉求。
高澄看了一阵子书信,其中偶尔掺杂着对九品中正制的维护,也没再继续读下去。
学子们投信的热情过于踊跃,真要一封封读下去,接下来几天也干不成别的事。
高澄命人将高隆之请了过来,将自己对凋版印刷术、活字印刷术、铅活字印刷术的设想尽数与他言语。
这也引起了熟谙工事的高隆之高度重视,他清楚高澄所说的印刷术对知识推广的重要性。
凋版印刷术与活字印刷术没有太多技术含量,关键只在于天才的灵机一动。
而铅字印刷术则需要高隆之带领工部慢慢研究了。
但高澄有的是耐心,他叮嘱高隆之先让人将凋版印刻出来,就以《九章算术》等科考书籍为模板。
高澄将六部交由高隆之、孙腾分领。
由高隆之领工、兵、户三部,孙腾领吏、刑、礼三部。
工部、兵部交由高隆之自然是发挥他工事的特长,无论是农具还是攻城器械的制造,有这么一个专业人事,总是会靠谱一些。
而户部则完全是因为不能将他与吏部一起交给孙腾。
孙腾如今也来了洛阳,只等李昌仪一到,就能准备将她与元玉仪一起娶进门。
元玉仪的兄长元斌也无需往晋阳为奴,只不过在洛阳做奴兴许对他来说更加煎熬,尤其是有旧交往孙腾府上拜访的时候。
太昌六年四月十九,小皇帝在高澄授意下再开朝议。
高澄命人将来信分为两份搬上朝堂,众寡差距悬殊。
有一筐是表达对九品中正制的维护,而其余满满七筐都是民众们对不公的控诉。
“陛下!这就是民意!”
高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