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高澄抛弃步卒,领轻骑先行,到了这个时候,步卒也该有消息了。
而现在的情况是小黄城只有高澄五千骑与他们对峙,而本应该驰援的京畿步卒却毫无消息。
夏侯夔心中有了一个推测:高澄这是在以自身为饵。
得到这个推测,夏侯夔吓出一身冷汗,他赶紧将自己的猜测向羊鸦仁道出。
羊鸦仁闻言大惊失色:如此行险,必有大图。
两人一思量,高澄只可能有三个目标。
第一是他们手中两万部众。
第二是北上的淮南州郡兵。
第三则是趁州郡兵北上,淮南空虚,渡河南下。
再一合计,第一点明显不可能,他们手中两万人,尤其是夏侯夔麾下一万步骑,以骁勇著称,遍观南梁各军,也少有能够匹敌。
况且高澄用兵,素来以爱惜士卒著称,断不可能用五千骑硬撼他们手中两万大军。
至于第三点更不可能,且不说高澄有没有渡船,即使成功渡河,北有梁军阻断归路,南有各地驰援淮南,纵使能得意一时,也将成瓮中之鳖,待死而已。
这么一计算,只剩了渡河北上的淮南州郡兵。
他们也摸清楚了高澄的意图,留一部分人在小黄城掩盖消息,自己领轻骑出城袭击淮南州郡兵。
高澄的作战意图已经由攻占城池,转变为打击萧梁有生力量。
两人立即放弃小黄城,改道向南试图救援,同时派遣使者紧急向夏侯譒示警。
太昌四年,二月末,淮水两岸春意正浓。
早已渡过淮河的夏侯譒并不知道高澄与夏侯夔两方各自的盘算,他得到夏侯氏家将领百骑接应后,领着三万州郡兵往小黄城进发,试图与父亲在小黄城下会师。
远眺北望,根本不可能望见小黄城,夏侯譒却仿佛看见了高澄被父亲所擒的狼狈模样。
“不料我初上战场,便赶上了这场盛事。”
夏侯譒对协助他的家将笑道。
家将也附和道:
“高澄窃据名望,此战过后,家主自当威震华夏。”
夏侯譒闻言大笑。
而在夏侯譒北上的必经之处,一座土包一般的小山后头,高澄早已等候多时。
当夜出城后,他命骑士往兖州报信,命慕容绍宗、王思政领京畿兵南下攻掠谯州各郡县。
自己为了避人耳目,选择昼伏夜行,终于在没有引起夏侯夔警觉的情况下,绕过了他们的驻地。
得到哨骑汇报,夏侯譒将至的消息,高澄当即分了几人将多余的战马留在山后照看。
命令其余骑卒做好战斗准备。自己则亲领众将登上小土,包在隐蔽自己的同时,向南眺望。
果然远远望见自南方而来的淮南州郡兵。
想必他们也想不到自己能够绕过夏侯夔与羊鸦仁的驻地,在半道设伏。
眼见州郡兵越行越近,高澄下令道:
“段韶!”
“末将在!”
“你领本部一千骑卒自左侧迂回,将梁军截断!”
“末将领命!”
“斛律光!”
“末将在!”
“你领本部一千武川骑卒自右迂回,与段韶左右合击,务必要使梁人首尾难顾。”
“末将领命!”
“高敖曹!高季式!”
“末将在!”
高氏兄弟同声应道。
“高敖曹,你领本部一千五骑自正面出击,高季式你领本部五百骑并亲信都五百骑与高敖曹同行。”
“末将领命!”
兄弟两人又是异口同声道。
高澄还是不放心,交代道:
“你二人合计两千五百骑,不以杀伤为主,专往梁军聚集的地方冲击,务必要将他们驱散!”
高敖曹、高季式兄弟两自然明白高澄的用意,不使梁人组织起有效反抗。
五名将领各自领了军令下山,统御部众只等山上高澄的信号。
随着山上悠扬的号角声被吹响,三股洪流自山后杀出。
夏侯譒在听见号角声时已经知道了有埋伏。
“全军披甲执械!准备战斗!莫要慌乱”
夏侯譒大声呼喊道。
途中被伏击,很容易溃兵的原因就是士卒不可能全副武装的行军。
夏侯譒虽然初上战场,到底是出身将门,慌乱之余,也知道该做什么事情。
但梁军们还在慌乱整军的时候,马蹄轰鸣声已经由远及近,骑兵呼啸而至。
高敖曹、高季式按照高澄的吩咐,专往人多的地方冲。
两兄弟还是一贯的作风,一马当先,领着部曲来回冲杀,就是没有血肉之躯能够阻挡他们的速度。
促成集结的阵型被一个个撕烂,梁军在兄弟两的冲击下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而段韶与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