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当然是说气话,武清伯唯一的嫡孙在禁卫,生死不知,她已经代表了勋贵的态度和反应。
万历环视了一圈,最后看向身边的英国公,“英国公,您了解宋世恩,虽是三人奏报,消息却来自科尔沁,可信吗?”
“回陛下,别人不行,宋世恩一定能行。十一月,劝学旬刊将会刊印宋世恩的兵书,令人叹为观止。勋贵子弟已无需考验,经此一役,他们都有掌印才能,老臣恭贺陛下。”
“兵…兵书!?”
“是,陛下看过之后,自然明白禁卫为什么能在六十万人中辗转腾挪,获得功耀史册的旷世奇功。一般战将的眼光都在当面,宋世恩的眼光在万里之外。”
这是大佬之间的交流,六部尚书都没有插嘴,张居正轻咳一声,“陛下,臣请宣大总督郑洛知会俺答汗,若禁卫途径土默特,请他们补给放行。”
“一切……”
“不用,宋世恩绝不会从土默特返回。”
皇帝程序式的话被英国公冷冷的打断,万历脱口而出,“为什么!?”
“陛下,图们、布延、阿巴岱、巴腾,在戏耍大明,他们应该想着击败禁卫,杀死他们,而不是捉住他们要挟朝廷。”
“老国公,这…这是何意!?”
顾寰拱拱手,非常沉重地说道,“陛下,戏耍勋贵子弟,宋世恩会报复他们,打败不行,他一定会想办法治一治喀尔喀和察哈尔。”
“荒唐!这…这……”
张溶站起来,拐杖在地下一墩,“陛下,镇远侯说的对,这是禁卫唯一的选择,他们没办法。也许我们一两年后,才能再次见到禁卫,也许…也许不是全部,但他们全是配享太庙的英雄,老夫很高兴,为勋贵高兴,为陛下高兴,为大明高兴。”
除了皇帝和太后,屋里的人全部站了起来,很是悲壮的氛围。
张先生看万历十分难受,主动解释,“陛下,微臣刚才只是尽人事听天命。宋世恩既然能在六十万人中间四渡辽河,他应该明白,俺答汗的地盘不比图们汗安全。”
万历瞬间张大嘴,喃喃道,“顺义王会顺手牵羊?以此要挟朝廷?”
“是,绥靖之人不可信,到土默特,是羊入虎口,朝廷还会陷入被动。”
众人都不敢想了,太后挥挥手,“众卿家告退吧!”
嗓子里竟然带着一点颤音,万历回头,发现平时冷漠的母后,眼里雾气升腾。
大殿里瞬间只留下了太后母子、英国公、张居正。
“哀家不该逼着铭诚去做监军,这孩子,本来能跑到朝鲜的,他也不去。”
李彩凤还是留下了眼泪,张溶一点面子也不给,“太后,成国公、镇远侯只有一个儿子,清平侯等四家公侯,嫡子都是独苗,禁卫既然是大部入山,他们都还活着。”
“周咏该死,忽悠一群孩子应对六十万鞑靼人。”
“太后!”张溶一声大吼,“他们不是孩子,他们是五军的将来。二十家继承人畏缩怯战,死不足惜。臣请立刻对二十家主事人禁足闭门思过,否则,以后谁还会为大明卖命。”
张居正跟了一句,“臣附议!”
万历瞧瞧失态的母后,只好回到,“削职,停俸,张先生拟旨,锦衣卫执行圈禁吧。”
“微臣遵旨!”
……
万历扶着太后走了,房间里只剩下英国公和首辅。
张居正对这事真的很无奈,胜利当然高兴,勋贵的压力全在他身上,还加上皇家。
“老国公,勋贵之事您看…”
张溶也很累,“叔大,派人联络一下科尔沁,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内附,不愿意,让蓟辽骑兵马上去杀戮,二换一也要杀得他们退回漠北,可能禁卫回程用得着。”
“禁卫竟然会原路返回!?”
“老夫不知道,别人都想不到的地方,宋世恩才会走。”
“哎,天寒地冻,也未知能存几何。”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只要回来一个,都是掌印之人。出兵计划不变,人数可以少点,孩子受欺负了,大人明年去撑撑脸,辽西走廊北面不能让鞑靼人大部逗留了。”
……
母子俩回后宫的路上,李彩凤在金銮殿前的广场上停了停。
情绪恢复的太后,望着广场上的明甲将军,和有点稀疏的红盔,长叹一口气,“皇儿,这群人若回来,宋世恩不能去都督府掌印,谁上奏都不行,铭诚要大用,塞到勋贵堆里去。”
“儿臣明白,宋家本来就不能去掌印。”
“不,这么大的功劳,给他封伯,单独从侯府跳出来,一门两爵无所谓,他不能与之前的宋家纠葛太深。”
“母后,他…他是嫡长子!”
“那就封侯,你小姨也快生了!”
“啊!?”
皇帝摸摸鼻子,好难操作的事情。
……
张溶来到后军都督府,里面坐满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