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十,燕山北麓与兴安岭南麓交界的大山西边。
达里诺尔湖边,此地停留十天的布延和阿巴岱,终于等到了最不想听的消息。
禁卫沿哈剌温山西边的草原,去了捕鱼儿海方向,再也没有围追堵截的可能。
两人坐在大帐中默默的生闷气,四个月前意气奋发的两人,彻底没了脾气。
“台吉,您说的对,明廷对格根没有信任,不会绕道漠南。这几千人,宁肯北遁也不回,他们最终能剩下几个人呢?我一定要抓住他们。”
布延已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看起来对这次瞎折腾也释然了。
“阿巴岱兄弟,自从知道明人的行军路线,我就明白,他们捉不住,宁肯自陷绝地,也要烧毁粮草,明人的性情真是难以捉摸,都说京师的贵人是废物,打起来完全是两种人,一堆死人没有任何意义,格根迟早会被反噬。”
“明日我就带领族人追赶这群明人,把他们撵进吃人的绝寒之地,族人还请您照顾,十万人南下,死伤两万人,我只能带三万人回去。”
“阿巴岱兄弟,察哈尔保证没人吞并他们,粮草被毁,察哈尔没有继续进攻能力。科尔沁再次脱离,大概不会再信任黄金大帐,等明年秋天,也许明人会出塞,我们很快会在和林再次相遇。”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阿巴岱突然站起来狠狠得挥拳。
“两个福晋三个孩子被俘,他明知道是黄金家族,就像对待普通族人一样,问了两句话就放了。这是对草原勇士的侮辱,宋世恩,我定要杀了他,然后给他打造一个最贵的黄金棺木,埋葬在和林。”
布延撇撇嘴,没有说话,这才是明人的可怕之处,他们只杀战士和马羊,牧民都没有杀。
本来就困难,察哈尔突然多出五万族人要养活,彻底动弹不得。
……
同样是十月三十,朝廷才收到禁卫半个月前的情况。
本来八天前辽东三人就初步听说战况,实在是过于梦幻,几人都不敢相信。
二十万战兵的包围圈中,不仅捣毁了所有补给,还跑了,大概是绕道跑到了俺答汗的地盘。
伤亡虽然不知道,却明白禁卫成功了,一万人单挑二十万战兵,解围成功,连漠北喀尔喀都被揍得灰头土脸。
最后还是科尔沁巴腾给辽东送来了详细的情况,科尔沁三万战兵一直在东南两个方向,负责堵后路,禁卫连碰都没碰,整个过程巴腾看得目瞪狗呆,赶紧联系李成梁修复关系。
三人终于搞明白,这次辽东面对的是六十万鞑靼人,二十万战兵。
无论如何,禁卫像宋世恩说的一样,占了一页。
三人稍微一商量,决定以六十万大军上报,吹嘛,反正大家都知道,留个人情,留条后路,何况自己的儿子也在里面。
联名发了一份夸到天边的奏报,周咏跟在信使后面,主动到京师解释。禁卫活着,功大于天,禁卫全殁,也得有人给勋贵和皇帝出气。
于是,十月三十,三个报捷信使从朝阳门入京师。
一路大喊。
“辽东大捷,禁卫阵斩五万,逼退鞑靼人六十万大军!”
这……谁听了都有点懵逼,连欢呼都忘了。
三人直奔承天门,把奏报送到了内阁。
为辽东担惊受怕的张先生,一把抓过奏报看了一遍,越看越糊涂,周围不一会就挤满了六部大员、五军都督府勋贵。
稍微一松手,朱应桢立刻抢过去,几名勋贵看了一遍,张大嘴不可置信。
周围人看的痒死了,勋贵还未看完,英国公、皇帝和太后一起来了。
朗读吧,冯保拿过奏报,开始大声读起来。
“臣蓟辽总督周咏、辽镇总兵李成梁、蓟镇总兵戚继光启奏,自九月初十禁卫到辽东以来,每战奋勇,独立缠斗鞑靼人五万大军,使得鞑靼王子寸步不能进。
十月,禁卫与鞑靼人在辽西展开血肉争夺,敌酋甚众,禁卫不得已退到双台子河。
辽东已属九死绝地,斥候冒死探知,鞑靼人在六百里外的西辽河,集结了大量的过冬粮草,我等商议,这是辽东唯一的生机。
蓟辽骑兵奔袭能力差禁卫太远,出塞是十死无生,提督宋世恩、副将张维贤、顾承光、朱鼎臣、邓绍煜、吴国尊等幼军虎将求战,遂决定由禁卫一万奔袭,辽东李如樟、李如梅,蓟镇戚祚国、戚昌国,率四千骑射兵随行。还有女真两千从兵,一万六千人出边。
然,十月十三,禁卫出边第二日,东西十万鞑靼人突然后撤,臣等方知西辽河乃陷阱,立刻组织三万人强攻,接应禁卫会师,因鞑靼人多势众,死伤一万人无疾而终。
十月二十,斥候冒死探知禁卫在西辽河大开杀戒,在六十万人的包围圈中穿插奔袭,死伤四千人未探明具体情况。
十月二十六,科尔沁巴腾向我等祈求谅解,方知禁卫自出关以来,面对喀尔喀、察哈尔、科尔沁三部围追堵截,四渡辽河,把二十万战兵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