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这一通试探,蒙古人死了一百多人,禁卫死了四十六个,伤者太多。
倒是不重,这年头又没有伤情鉴定,能继续杀敌都是‘皮外伤’。
安排禁卫轮休,宋世恩来到石头城内中军大帐。
“大哥和巡抚周咏在宁远城,辽东骑兵两万人隐藏在团子山,距离六股河鞑靼人的后队六十里,一个半时辰可达。斥候冒死通过海边传来的消息,明日太阳出山时冲阵,我们同时掩杀。”
宋世恩把信拿过来看了看,说是消息,也就是军令,大伙商量好的,畏战不出等于坑杀辽东。
“李将军,宋某一直有个疑问想问你,朝中大都说辽东营兵两万,张先生又说骑兵两万,文官说辽东铁骑六千,勋贵和陛下说辽东三万。到底有多少人?如此混乱如何发饷?”
李成材摸摸鼻子,尴尬笑了笑,“辽东年年打仗,奖赏朝中发不出来,大哥就把田产分给了将士,辽东很特殊,营兵也是卫所兵,卫所兵也不全是守备民夫。”
“后患无穷,自讨苦吃。”
李成材不怕宋世恩点破,直接说了底细,“辽东营兵两万,这是定例,实际能出战者五万左右,一半骑兵,其中有六千铁骑,就是老夫带的那些三眼铳骑兵,其余以长矛和大刀为主,弓箭手只有一成,塞外奔袭作战,箭矢很难补充。”
与蓟镇骑兵一样,尽是些长矛大刀,宋世恩得意的一咧嘴,
“戚总兵、李将军,小子训练方向还是对的,大明没有专职骑射奔袭的轻骑兵。”
两人同时点头,戚继光微笑回应,“正因如此,宁远伯才决定野战,朝中百官大概理解不了骑兵与骑兵的区别。
一般骑兵勇猛即可,冲阵若没有远射支持,伤亡非常大,任谁也消耗不起。但骑射需要浪费很多钱粮持久训练,大战还得足够的箭矢补充,边镇无法支撑。”
李成材撇撇嘴,“辽东现在五万人的钱粮也练不出勋贵的这些七千家兵,其它边镇更指望不上,文官根本不懂勋贵家兵的战力,烧钱呐。”
……
约定明日寅时列阵,宋世恩出了大帐。
东面狗儿河方向点了无数篝火,大营却一片乌漆嘛黑,简单有效的预防偷营办法。
同样的道理,蒙古人在东岸也点了很多,篝火中间有几百名纵马的警戒斥候,这才是真正的战场经验,禁卫不懂这些,还得辽东骑兵做这个工作。
宋世恩在石墙后面站了半个时辰,无聊中竟然数出来蒙古人点了一百五十支篝火。
宋某人不知道,这一个小小的细节,一年后竟挽救了他自己,挽救了大明朝堂。此时却没什么新鲜,转身回到靠边的一个小石头房内。
真够小的,进门就是灶台,一个火墙火炕,地下放个桌子,再摆不下其他东西,火炕也很小,顶多睡三人,还榻了。
李彩梅在地下翻着一个木炭盆,宋世恩把门打开散了一会烟,“监军大人呢?今天可是相当露脸。”
“他应该与勋贵子弟处处关系,这个机会不错。”
哦,搞公关去了。
瞅了瞅地下,只有一个木板,躺倒休息是不可能的,一屁股坐在上面,披了两个毛毯。
一身血味铠甲,还不如不披,想了想,还是把铠甲卸了暖和。
烤着炭盆,披着毛毯靠墙闭目养神。
李彩梅一直在扒拉炭盆,想事情的宋世恩不由得睁眼,美女把面罩摘了,手上在扒拉柴火,眼睛却盯着宋某人一动不动。
四只眼睛对视,谁也没有慌乱中的躲闪,两人像傻帽一样看了半天,宋世恩先开口,“有事?”
李彩梅一撇嘴,眼珠子一转,把屋里扫了一圈,宋世恩跟着她转了一圈,啥意思!?
美女也卸甲,然后坐到身边,两手去抓毛毯。
宋世恩恍然大悟,惭愧,赶紧放手,没想到她拽了一边,一挪屁股,两人挤到了一起。
这情形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大明有这么开放的女子!?
一股清幽的体香扑鼻而入,有点上头。
“宋统领,你是唯一看过奴家身子的人!”
啊!?
胸前悠悠的声音传来,再没有暧昧,宋世恩只觉得这是块牛皮糖,烦死了,为‘报仇’真是不可理喻。
“宋统领为什么不说话?”
“无话可说!”
“噗嗤!你说的对,奴家的仇恨的确有点自以为是,既然无人会娶,为什么不找个大英雄。”
“大英雄多的是,比如张先生、戚总兵、李成梁,再不行还有李成材,李家人都不错,还有朝堂的那些进士。”
“哼,不算,奴家没见过他们怎么英雄,倒是统领大发神威,令人侧目。”
宋世恩坐直,把她也扳直,“把手举起来。”
慌乱中听到毛毯内一声轻响,李彩梅才把手伸出来。
玛的,你无不无聊。
分出一个毛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