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恩被大营校场上的操练声惊醒,坐起来看到李彩梅已经在前面坐着了,又捂得严严实实。
季五当然知道这里面有一个特殊人物,好歹‘长辈’,还是寡妇,也没多想。洗漱过后,门外的亲兵汇报,有人求见。
“卑职楼楠,见过宋统领。”
“楼将军什么事!?”
“大人,少保说您想看看蓟镇的战阵,兄弟们已列阵完毕。”
两人立刻跟着他到校场,这里人满为患,站高台上能看到中间整齐站列着九千人,周围还有红衣黑甲看热闹的禁卫。
戚继光亲手带出来的将军很多,阵亡率又低,但全是步将,大部分在海疆,宋世恩只知道吴惟忠是下一代戚家军的主将。这位也是前两天才听说,戚继光起家时候就是先锋。
不一会,戚继光与其他几名副将也到了,禁卫的四名年轻副将和两名教官也在。
“戚总兵,不出意外,我们要合阵对敌,蓟镇演武,让禁卫学学也好。”
“好,老夫正有此意。”
戚继光向旁边的吴惟忠点点,后者立刻向不远处的队列而去。
鸳鸯阵宋世恩是看不到了,虽然知道下面的人肯定会,硬要看就没意思了,就像戚少保说的,蓟镇不合适。
他根据北方的地形、敌情和明军的实际情况,创造性地组建了车步骑营。
这是明军唯一的一支‘特别部队’,只见吴惟忠令旗一挥,车兵立刻奔向校场边一堆偏厢车,四人一组,七百多辆车,两侧高高的厚木挡板,向前奔跑了一里地,令旗再一挥,立刻结成了方阵。
方阵中间是步兵,内侧的挡板被瞬间放倒,部分车上面有佛郎机炮和虎蹲炮,炮口朝外,车兵此时化身炮兵。
车后面是举铳的火器兵和狼筅,再后面是弓箭手,随着吴惟忠令旗转换,阵型不动,里面的步兵在不停调整主守方向。
“四人推挽一辆车,战则结方阵,马步军处其中。又制拒马器,体轻便利,遏骑冲突。火器先发,稍近则步军持拒马器排列面前,间以长枪、狼筅,器械犀利。”
的确精兵,看动作很利索,宋世恩笑了笑,阵型周围和中间有游动的骑兵,完全成了附庸。
20世纪四十年代都不敢小看骑兵,更不用说16世纪,舍本逐末啊。
有这一营兵,鞑靼人死伤一万人也攻不进来,但是,鞑靼人扔下不管,他们也无计可施。
戚继光也知道这阵型是个极端,完全是无奈的产物,“宋统领,蓟镇缺马,京师北面也没有大部蒙古人,朝廷认为蓟镇养大批骑兵无用,基本上都调给了辽东和晋陕边镇。”
宋世恩没有接他的话,接了也没用,继续说战阵,“戚总兵,车步营善于用火器,本身就与骑兵不融,骑兵对大阵来说,顶多算一只眼睛,不如分开编练。”
“宋统领慧眼如炬,但火铳射程有限,三千骑兵也无法独立成军,目前……”
“我知道,目前是最好的办法,我们需要打造一种击发更快,射程更远的火铳,释放护翼骑兵,同时增加步兵的投射距离。”
戚继光撇撇嘴,两人各说各话,宋世恩当然知道自己肯定是对的,也有办法,但凡朝廷有个稍微软弱一点的首辅,都能造燧发铳。
可惜,是张居正。
皇帝都被他困在笼子里,勋贵就别硬干了,何况别的勋贵也不会支持宋世恩去打造什么新军械。
缺声望啊,扭头向后招招手,禁卫的四名副将靠过来,“让兄弟们上马,与蓟镇兄弟演练一下,用他们训练的无头箭杆。”
四人立刻领命而去,戚继光也没阻止,“戚总兵,车营三千一百人,佛郎机二百五十架,鸟铳五百一十门,子铳大概两千整吧。骑兵营三千人,虎蹲炮六十门,鸟铳四百三十杆,快枪四百三十枝。步兵营二千七百人,配有鸟铳一千杆,火箭约七千枝,狼筅二百一十根。晚辈说的对吗?”
不只是戚继光,身后的一干副将都呼吸急促,互相看看,面面相觑,绝没有人透露这样的消息给禁卫,况且,临时活动也无法透露。
宋世恩把他们的表情收在眼底,内心大乐,快速记忆没学过吧?最强大脑没看过吧?
“戚总兵,我知道边镇兄弟看不起禁卫,这种想法要不得,晚辈带来的这七千人,个人武艺和骑射能力大明最强,没有比他们更高明的军队,宁远伯的营兵也不行,一会您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