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已从山外升起,霞光映在脸上,让每个人疲惫的神色多了些许舒展。
女帝只带了两名心腹侍女,一个名**琴,一个名叫秋画,二人俱陪伴了女帝十余年,心思细腻,武艺不凡。涯芷则只带了青黛二人,青衣大伤初愈,拗不过她再三请求,念她处事老练周全,便许她同行。而青红粉黛中更属黛衣武功最为高强,这次又最为积极请求同行,便即应允。
六人马不停蹄,除了必要的吃饭休息,其他时间片刻都没有耽搁,只盼着能尽快赶到北境。
这一去已有多日。
越往北,路越是难行,连马嘶声也开始沙哑。初夏的风吹到这里,也有了一些尘沙混杂的苦涩。
黄昏时分,一行人过了金锁桥,远处便是鬼头岭。这一带人烟稀少,山脚下一片荒芜,让人心生警惕。
涯芷望向远处,见有几个人缓慢走来,步伐沉重,一看便是已跋涉许久。
这几人一看到有人,仿佛突然间来了力气,奔了过来。他们年纪都不大,头发虽然凌乱,但神情依然坚毅。为首的是一名黑甲少年,背上背着一张满是划痕的弯弓,显然是经历过一场血战。
女帝刚要问话,突然看到这黑甲少年的手臂上,清晰地印着一朵赤红色的祥云图案,女帝心中陡然一惊——这是北境军将官的专属军徽!便连忙下马,一边让春琴给他们粮食和水,一边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黑甲少年接过青衣送来水和干粮,看着青衣温柔怜惜的表情,不禁心生感激。他虽然饥渴难耐,但举止依然有着军人的分寸感,让青衣生出一丝钦佩感。他长饮了一口水,喘息道:“夫人,我们是北境军的士兵,实在是饿,活不下去了!”
女帝听闻,顿时怒火中烧:“北境精锐,是我涯国柱石,怎么能溃散而逃!”
后头的士兵忙说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们不是逃兵,是侯将军放我们回来的!”
“侯将军?你说的可是侯筠青?”女帝问。士兵们忙回应:“正是侯将军!”女帝心中这才舒了一口气。
楚川有些困惑,忙问涯芷:“这个侯将军是什么人?”
涯芷道:“北烟城城主。”
楚川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
涯芷道:“此人名气可甚是响亮!江湖都称他为涯国三大公子,风流倜傥,智勇超群。他少年封侯,如今已经是涯国最年轻的城主。上一任北烟城主在五年前与鄂狼族的一次交战中中箭身亡,这位少城主二十岁便继位。虽然年轻,但军功卓著。二十一岁时,曾经带了五十骁骑,夜袭鄂狼族大营,深入敌境,杀得王帐中人四处逃窜,最终斩首左右偏将十五名,烧毁敌帐五十余间,自己却毫发无损,从此威震北境!”楚川虽然很不喜欢这些所谓风流骁勇的世家公子,可听完也大为震撼。
女帝继续发问道:“侯筠青镇守北烟城,怎么会同意你们入城呢?”
为首的士兵道:“侯将军也是破例,只放了我们三个人,让我们回来报信的。”
女帝呵道:“胡说!非得王命,北境军不许私自入关,违者斩首!侯筠青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规矩!”
为首的士兵听女帝如此说话,心中虽不知道她是谁,但俨然有了一丝敬畏之心。谁知道后面的几个人却喊了起来:“还说什么规矩啊!现在军营已经彻底乱了,粮食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了,不入关,估计将士们就快打进来了!”
女帝大惊:“什么?已经到了如此的境地?”
小兵刚要搭话,黑甲士兵赶忙道:“不知道夫人可是官家中人?”
涯芷见状,走上前去,从袖中掏出一只翠玉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字:涯。士兵慌忙下跪道:“在下北境军虎威统军帐下飞翼军一营正将军白羽,参见陛下!”众人见状,也纷纷下跪。女帝哪里还听得他们的礼数,忙道:“快说,北境军中怎么样了?”
白羽答道:“启禀陛下,眼下营中确实很危险。本身断粮逾月,即便侯将军从城里送来了粮食,可依然解决不了问题。现在军中已有哗变之势,幸亏有几个老将军把着,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人利用,起势攻城。现在侯将军已经把城中的军队调至城楼之上,以应对不测。”
女帝道:“那侯筠青为何要单独放你们回来?”
白羽道:“我们本是军中派进城请求拨粮的使者,侯将军实在给不出粮食,心急如焚,又恐怕送往宫中的飞鹰传书有所耽搁,因此索性派了我们三人前往宫中传信,也是想让陛下知道事态之紧急。”说罢从胸前的盔甲中间取出一张锦帕,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左下角盖着一个弯弓形状的红色印记。
女帝一看便知道这是北烟城的城徽,便不多疑,回道:“侯筠青的急报我收到了,这些我已经知道了。”
白羽又道:“侯将军还让我们尽快告知另外一个消息,就在上一封急报送出去的次日,我们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鄂狼族首领呼和雷已经调兵十万,向九天江进发!”
涯芷大惊:“什么?鄂狼族已经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