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陆毅正端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端起刚泡好的清茶,一副不紧不慢的神情,悠然自得地喝着。
如果忽略了他那一双眼睛总有意无意地往门口瞟的话。
忽然,陆毅眼神余光瞥到站在一旁的管家,皱了下眉头。
“你还站这里干什么?”
像个木头似的,也不懂去接人,他的徒弟找不到路怎么办?
陆毅越发嫌弃旁边笨手笨脚的管家。
管家一噎,回答道,“我现在就去门口看看客人来了没有。”
说完,急匆匆便走出客厅,来到别墅门口。
他刚把大门打开,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位少女,她的手抬到一半,似乎正要按下门铃。
见门突然开了,林挽挽也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道。
“你好,请问是陆老先生的家吗?我是来应约的。”
闻言,管家不禁也一愣,细细打量起面前的少女来。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抹清丽白腻的纤影,她透澈的双眸如两点明亮的星星般,明亮动人。
及腰的黑发似锦缎一样披在肩后,更衬得她肌肤如玉,清冷宛然。
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朵初露尖尖角的莲一般,不染一丝淤泥,无与伦比。
林挽挽看着愣神的管家,心里一片迷惘,她是不是走错门了?
正当她想开口询问之时,管家收回了目光,开口道,“是的,先生已经在里面等你了,请随我进来。”
说完,管家侧过身子,让出道路,示意林挽挽进门。
“有劳了。”
林挽挽点了点头,跟随着管家进了大门。
她刚走进客厅,便看到了那位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的老先生。
他听到脚步声,也抬眼看向了她,目光淡然。
陆毅,陆老先生。
林挽挽敛下心神,走到陆毅的面前,如小辈来拜访尊敬的长辈般,开口道。
“陆老,您好,我是林挽挽。”
陆毅看着面前的少女,心里也有点吃惊,嘴上不禁嘀咕出声,“小丫头年纪那么小,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吧,我还以为是三四十岁。”
又想到他的徒弟年纪轻轻,不仅画技出色,行为举止也是落落大方。陆毅看着林挽挽,是越发满意了起来。
没错,他徒弟什么都好。以至于那些都四五十岁了还想找他当老师的,那是臭不要脸,臭老头,他才不收。
陆毅在心里,又吐槽了当日参赛的人一番。
林挽挽听不清陆毅的低声嘀咕,却见他打量的目光投向她,便也不着急,不卑不亢地站着,目光清澈透亮,也看向了他。
“快坐。”
“给我徒…给小挽上茶,还愣着干什么?”
陆毅嘴一扁,差点说出徒弟两个字,生生地改了口,随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旁边的管家一眼。
管家无言,默默地给林挽挽上茶后,站在了一旁。
听到这声自来熟的小挽,林挽挽也不由得愣神。又看了看陆毅此刻脸上的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位慈祥的老前辈。
都说陆老性情古怪,今日一见,却恰恰相反,看来传闻还是不可信的。
林挽挽抿了一口茶,不卑不亢地开口。
“陆老,今天您找我….?”
还有剩下的半句话,林挽挽没有说出来。陆毅知晓她想问什么,正了正神色,开口道。
“参赛题目,为何你会交出那样的画卷,众所周知,深渊便是绝望。”
听完陆毅的问题,林挽挽没有感到惊讶,在她下笔落画的时候,心中便有了答案。
“陆老,我听过这样一句话。你在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陆毅捧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
“深渊,我理解为世间的万千诱惑。是财,是权,是人心中的贪婪,也是绝境。”
“在面临着巨大的诱惑之时,又或者是落入了看不到光亮的绝境之处,坚守本心,难以做到。”
“我画中的背影,明明已被深渊里的火焰吞噬着,但她不甘,也不会屈服。她的双眸清清楚楚地写着,逆境之中,也会有人初心不改,不向着黑暗低头。”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这就是她画里所想表达的态度,也是她学画的初衷。
“好!”
“说得好!”
陆毅把茶杯重重地放下,心底激动溢于表面。
画画好的人有很多,但保持纯粹的初心一条路走到底的人,又能有几个?
他年轻时因着不屑阿谀奉承,不知道得罪过多少权贵。一路走至成名,再到受人敬仰,享誉画界。其中的艰辛,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正因如此,没有谁比陆毅更能深刻体会到不忘初心是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他抬眼望向对面的少女,对上的是一双清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