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正躲在暗处观察的高航,便看见梁方神色慌张的离开了都察院衙门,坐上一顶软矫,朝着南京户部衙门的方向直奔而去。
目睹这一幕后,高航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因为那位陆子吟陆大人,竟然连梁方被自己逼着上扎子,盖大印后的反应,都预料到了。
这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高航已经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前者了。
怕是武侯诸葛亮,留候张良那样的人物,在陆子吟这个年纪,都做不到如此运筹帷幄吧?
“自己千万不能同这样的人为敌,哪怕当不成朋友。”高航打了个寒颤,回去时,如此念想。
......
临近未时,也就是后世下午一两点左右。
咱们的翟府三公子翟羽,才堪堪从两名妙龄少女的环抱中挣脱而醒。
看着窗外有些灼眼的烈日,若非是肚子饿了,不然他说什么也不会走下床榻。
翟羽打着哈欠,拉了拉千工拔步床旁的绳铃,没过半响,便有十一二岁左右的六名丫鬟,端着脸盆、梳巾、更换的锦衣内衬等,有条不紊的替翟羽完成了简单的洗漱。
等到其中一名丫鬟递来一杯“人奶”,翟羽一口饮尽,舒服的伸了个拦腰,走出了房间后,
这才有小厮、奴仆低着头,盯着各自的鞋尖上前躬身道:“三少爷,定远侯家的邓二公子已经在前堂恭候多时了。”
“嗯?邓谌来了?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本少爷?!”
翟羽面露不满的看向那名出声的小厮,后者心里委屈极了。
整个翟府内,谁不知道你三少爷的脾气?
敢在上午叫醒你的家丁,不是被你叫人打了一顿然后赶出府外,就是被您亲自打肿了嘴,罚去清洗府内恭桶一个月。
久而久之,谁还敢傻了吧唧的叫醒你?
不过心里腹诽归腹诽,这名小厮面上还是连忙自扇了几个嘴巴子,赔笑道:“是小人的错,还请三少爷饶小人一次。”
“行了行了,算你小子机灵,下次再犯,就不是这几个嘴巴能解决的了,知道吗?”翟羽随意的摆了摆手,让他滚远点,自己则在施施然带着一众家丁,朝着前堂走去。
其实翟羽很不喜欢一群男人跟着自己。
和男人身上的汗臭味相比,翟羽自然更愿意去闻女人身上的胭脂香。
可翟羽同样清楚,自家父亲是大明王朝的首辅宰辅,有诸多人脉的同时,亦有许许多多隐藏在暗处的政敌,他们对付不了他家老爷子,还对付不了他一个纨绔子弟?
所以哪怕他心底再不愿意,也不会阻拦他们跟着自己。
等到翟羽抵达青斋前堂时,他的狐朋狗友代表之一的当代定远侯之子邓谌,已经快要坐不住了。
看见翟羽如众星捧月般走来后,连忙站起身小跑过来,笑骂道:“你这是准备让兄弟等多久的?”
按理说一个文官之首的儿子同一个勋贵之子,是很难有来往和交际的,就算有,或许也只是点头之交,相互之间认识罢了。
可谁让翟羽和邓谌有着同样的爱好呢?
非常俗套,却也很真实的事情。
二人在秦淮河同一艘花船上相遇,因为争抢同一个花魁而不打不相识,从而经常相约一同“赏花赏月赏美姬”,结下深厚友谊的故事。
又因两人都是各自家中不得到重视的庶子,或许多多少少带点自暴自弃的意思。
不过同游手好闲的翟羽稍微有些不一样,邓谌因为是勋贵之家的庶子,所以有武职千户官的萌荫。
虽是虚衔,可好歹每月也能从朝廷那儿正儿八经的领到俸禄。
再加上前不久,担任南京五军都督府都督的现任定远侯邓壅或许是看不下去了,觉得邓谌虽然不是嫡夫人所生的嫡子,可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
于是便动用
关系,让邓谌的虚职变成了实职,还是南京二十六上直亲军卫的千户。
只不过卫所指挥所在陪都凤阳,算是离开了江南繁华圈,邓谌一直找借口推诿不去。
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
可偏偏夜里却秦淮河时就不痛了,甚至隔三差五就去,像是在女人身上有用不完的劲一样。
气得定远侯邓壅都想要用鞭子抽死这个混蛋逆子了,还是邓壅的夫人劝阻的他。
邓壅的夫人想的也很简单,邓壅若真要打死了邓谌,父亲打死儿子在这个时代虽然不会被问责,但名声肯定不行了。
若是有他人恶意揣测,说是他邓壅夫人害怕邓谌这个庶子日后分她亲儿子,下任定远侯的家产怎么办?
放在哪个朝代,“人言可畏”都是一柄无形的利剑,让脆弱的人寝食难眠的。
同理,邓壅夫人巴不得邓谌一直这么纨跨下去,只要对方放纵过头,自己把自己玩死了,那她和她儿子也就不用担心日后兄弟阋墙了。
“前几天才去一次,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