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寂,思想着白天的事,管仲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实在猜不透那三个男子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纵然是从小一起长大,也不该如夫妻般地打情骂俏啊?更不该有争风吃醋的行为啊?
管仲迷惑了,不知该如何看待他们这种行为。尤其高傒这般堂堂正正的君子。管仲是怎么想都不愿将其与那等龌龊的事联系上的。
他当然听闻现如今公室中的荒淫。但这不应该同高傒这样的正人君子扯上关系,而且文宣还那么聪慧、可爱。
实在睡不着了。管仲便披衣起身,走出房中。他被安排在一个幽静的别苑中。这里似乎是专为客人准备的居处。大概此处也是长久闲置的吧!所以除了松石,亭台,以及长青藤木也就没别的了。连一株花草也没见着,许是无人料理的原因。因而就更为僻静了。这倒是适合极了管仲的性情的。
夜间有点凉,管仲多披了一件外衣。白日里,与文宣拌完嘴后,诸儿又开始陪起笑脸来了。他发现诸儿完全不管外人是否在场,眼里只有文宣。而高傒也习惯了。凭男人的直觉,他能肯定高傒对文宣的情感,也是不逊色于诸儿的。就是不知道:这文宣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引得这两位佼佼者竞折腰。
想着,想着,管仲并不知自己走到哪了。四处打量了一番,才发觉迷路了。
高家虽不讲究,但终归是齐国的望族。这祖宅倒是非常的大,想必是赐族时便分下来的吧!“毕竟是有封地的贵胄,大部分精力也就用在经营封地上了。”管仲自嘲地笑了笑。想着前些日在林场都未曾迷路,没想到这在家宅中反而……
他不再漫无目的地乱走了。而是凭着自己那可怜的记忆,感知整个庭院的方向。“今晚若是找不到地方,恐怕还真得在外面过上一宿了。”管仲摇了摇头自嘲地想。”若真如此,明日恐怕就将沦为大笑话了吧!“他想起文宣的表情,就又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正像只无头苍蝇乱窜之时,管仲经过一间别致的小苑。只见苑中有一女子正在迎风舞剑。可惜因为背光,管仲并未看见女子的面容。
“白日里,还听闻高兄说府中并未有女主人。而此处却多了一位长发飘飘,身型翩然,迎风而舞的美人。”管仲甚是奇怪。但碍于男女有别,他不敢冒冒然上前。只是远处站立,驻足观看:这女子身姿灵动,剑风绵柔,绝对是一位剑舞的高手。
“没想到高兄府中还藏着个如此佳人。”管仲不便伫立太久。待女子舞罢,正在收剑回鞘离开之际,管仲拱手一拜道:“姑娘,请留步!”
文姜听出是管仲的声音。整个人像被冰冻了一般。她没想到这么晚了管仲竟未睡觉,而是四下闲逛。“早知就不换衣舞剑了!这下被逮个正着了,怎么办啊?”文姜着急地想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在下在府中迷路了。不知姑娘可否为在下指点迷津。否则在下恐怕得在这苑中逛上一宿了。”管仲仍伫立原地不敢上前。毕竟夜已经很深了,孤身女子遇到陌生男子是很危险的。管仲是个讲究礼仪之君子,岂能冲撞了佳人。自然是不便再上前了的。
原本想直接跑开的文姜,到底舍不得管仲在这更深露重的环境下过上一晚的。她只好咽了咽口水,换了女儿般温柔清脆的嗓音,对管仲说:“贵客请在原地稍等。妾回去喊人来帮忙。”说完,她合手一拜,头也没回,拔腿就跑了。
管仲看见女子飞奔的模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自知鲁莽将女子吓着了。只能有缘遇到再赔礼谢罪了。
文姜飞奔跑回住处,赶紧换了白天的衣服,将头发束好。夜已深了,此处不像宫中,有侍从值守。文姜不便打扰高府的佣人们,只能亲自来给管仲带路了。
管仲在原地,不断自嘲地笑话自己。他叹了一声说:“这也算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吧!”正在叹气之时,他看到一人迎面奔来。
定睛一瞅,竟然是:文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