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之礼越发近了。根据韶乐九章之义而改编的舞乐、辞曲,刚有了点着落,文姜还得天天与一众人等排练乐舞。
普通贵族子弟的冠礼或及笄礼的乐舞环节,本就是乐署的责任。以往大多是乐署负责编制,公子贵女们上场一舞,也就完事了。谁知文姜偏就看上了这韶乐九章。纵使乐工们已经是全齐国最好的了,也实难编排得合乎文姜的心意。
文姜无意为难乐署,只得自己改编。虽然已经编排妥当,立意却难以把握。文姜为难再三,决定还是再去会会管仲。她总是对管仲这个人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似乎什么事情遇上了他,就能迎刃而解。只是此次再会,恐怕要给管仲他们一个说法。否则引起他们对其身份的怀疑,恐生出尴尬和是非。
文姜对稷下的氛围甚是喜欢,可不想与他们断了往来。故而,这身份必然是十分重要的。总不能又如上两次那般神神秘秘,引人猜想吧!
“看来,此事还得再请诸儿哥哥帮忙了。”文姜自言自语道。
翌日,诸儿上朝之后,便远远望见文姜丝巾掩面,坐于殿前廊下的扶栏之上,对着自己巧笑盼兮。他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这又是有事,所以专程等哥哥来了。
“你这小妮子!最近忙得连哥哥派去看望的人都统统打发走了。“诸儿还是开心地大步上前,问道:”今日又如何得空,在这廊下傻笑?”
“谁叫诸儿哥哥越发帅气呢?文姜这种小妮子,从来就是想着自己的帅哥哥就会傻笑的花痴级的傻妹妹。”文姜顺着哥哥的话往下,将诸儿吹捧了一顿。这求人办事,嘴上的功夫总是要牢靠的。但更重要的是,对诸儿这般的天之骄子,还得把握奉承的度。
“哈哈哈!”诸儿开怀一笑,但并不想让文姜立马得偿所愿。“知妹莫若哥啊!文姜只要一夸她这个蠢哥哥,便肯定是有特殊的下文的。”
“谁说我的哥哥蠢的?”文姜心领神会哥哥的调侃,从容而不迫地从廊下的扶栏上跳到诸儿跟前。挽起哥哥的手,便要拉走。讨好地继续奉承道:“文姜的哥哥也只在他心爱的妹妹面前才犯蠢。在其他人面前,却是个桀骜不驯的天之骄子!所以,才不是蠢哥哥呢!而是关心则乱。”
“看来,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是有良心的。“诸儿笑眯眯地顺着文姜。心里乐开了花。”看来,为兄没白疼你这个小丫头!”这世上,再没有他心爱的文姜的笑容与赞美,更让其心花怒放的。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偏他就没有这个风流命。因为他心爱的牡丹花,恰恰是他全心全意呵护的妹妹。
“文姜近期忙着及笄之礼的筹备,累得焦了头,烂了额。就想着见见最最亲爱的诸儿哥哥,才好排解排解心中的焦虑!”
文姜可怜兮兮地说着,那声调如泣如诉的,倒弄得诸儿都揪心了。调笑的兴致一扫而空,诸儿的表情严肃而沉重了起来。
“你看你为何要弄得如此劳心劳力呢?”诸儿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解地说道:“探望回来的人都告诉我了。及笄之礼全是你亲力亲为的。我就有些忧心你了。为兄看着,你就该跟她们一样交给乐署,绣坊弄好。到时候,再上台随意地走个过场就好了。”
“文姜才不要像那帮人逢场做个戏呢!”文姜嘟起小脸,一百个不情愿了。“人家在宫中与夫子们学的可都是真才实学。才不是那帮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呢!”
“哎呀!你要那些真才实学干嘛吗?又不是要你安邦定国?”诸儿就是不解自己这个妹妹脑子地装的那些东西。”你是齐国国君的掌上明珠,什么都不缺。以后嫁人,也必然是非富即贵。纵使你啥都不会,有齐国为你撑腰,谁敢拿你如何?”
“少来!谁给大姐撑腰了?”文姜瞪了诸儿一眼,非常不高兴地甩开了诸儿的手,捏紧了小拳头,气呼呼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惨了!又让她想起大姐的事了!诸儿这下心慌了。看着文姜气得眼泪盈眶,又拼命忍住的模样,诸儿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知道那件事对文姜的打击很大。几乎彻底颠覆了她过往所有的天真,打破了她与生俱来的安全感,甚至让她觉得国君之子女是普天之下最高危的身份。
“好了!好了!文姜,你别这样!哥哥看见了害怕!”这天下能让诸儿说“害怕”二字的,唯有他这个疼入骨髓的妹妹。纵使父君对他大发脾气,他顶多就是默不作声地等着风平浪静。而唯有文姜才会让他真正感受到揪心、无措、惶恐,以至于害怕。
文姜还是一句话也没说,眼泪一直在眶中打转。整个人就好像受了极大的刺激,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一样。她那种极力克制不让自己崩溃的神情,就像一把利剑向诸儿的心。
“好了!好了!”诸儿抱住文姜在怀中安抚着:“文姜乖!为兄答应你。一旦诸儿继位,必倾尽全力给大姐一个公道!好不好?”
“哇!”听到这句话,文姜抱住诸儿的腰,终于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乖!我的文姜乖!“被妹妹哭得揪心不已,诸儿的眼眶之中的泪水也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哥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