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的差役原本就在刚才处置两个,又派出去两个前去龙鱼坊。
现在公堂剩下的差役就只剩下了两个人,面对突然闯闸冲进来的人影,守在大堂中央的最后两个差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让那人直挺挺的闯进来后,径直跑到大堂中央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外面的百姓一时间看呆了。
屋子里的白诩和方讼师两个人也是一阵愕然。
秦月夕眼力很好,就在这道人影冲寄哪里的时候,她就以产能循声转头看去,直接看到闯进来的不是别人,是龙鱼坊的大管家,年余六十,一头白发的老管家。
沈长青是等到白管家扑倒地上之后,才看清此人的,怔了一下才道:“你可是龙鱼坊的白管家?你刚才进来的是说说了什么?”
白管家跪在地上,双手也撑在地砖上,头也不抬地回答:“我刚才说,我认罪?”
“你认罪?”沈长青挑眉,又拿起右手边的惊堂木在桌上狠狠一拍。
啪——
清脆的击案声响彻公堂。
沈长青话语严肃,带了几分父母官才有的威严:“简直是胡闹,本官这是在审案,你擅闯进来,还说是来认罪?你认的是
什么罪?”
“回,回大人的话,老奴认的是买凶追杀高健的罪名,大人……”
跪在地上的白管家身躯佝偻,没有了往日在龙鱼坊耀武扬威时的威风,即便是在回答,眼帘也没有抬起,不敢直视高台上的县令,结结巴巴地道,“刚才不是已经提到,要带上那几个追杀高健的山贼上堂作证吗,不,不必麻烦了,我认罪,是我做的。”
“是你做的?”沈长青诧异地睁大眼睛。
外面看热闹的那些百姓也是纷纷惊讶,互相又在议论。
白诩垮下去的身躯也在白管家上来认罪后,又强撑起来,抬起头看了白管家一眼,张开嘴,正要说话,就被白管家再次打断。
“坊主!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白管家抢着道,“你一定是要骂我,训斥我,但是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我也是为了咱们龙鱼坊着想的。蹿腾高健自断右腿,去诬告月夕商号东家,这个主意也是我出的!
高健的确是那时找过我们坊主,但被我们坊主严词拒绝了,是我想着机不可失,应该好好利用高健,就背着我家坊主私下把高健叫住了!”
“你胡说!”
坐在角落里的
高健听到这句,直接大声反驳,指着跪在地上的白管家怒道,“你这个老东西,嘴里也没有半句实话!分明当初是白诩先找的我,说我不该屈才只在一个女东家手里做一个分店掌柜,要我大展拳脚,诱导我有了别的心思跟秦月夕发生争执,之后我找白诩借钱,白诩以借钱为由拿捏我,主使我自断右腿污蔑秦月夕,才肯给我三千两银子!”
“若非如此,我怎么会好端端的,去砸自己的腿?”高健说到这里,还异常愤怒的指着自己断掉的右腿,大声道,“可恨白诩就是个小人,出尔反尔,眼看我诬告不成,直接把我看成弃子,我半夜坐轿子去找他时,他还把我拒之门外!”
“高健,你怎能当着一众父老的面冤枉我们家坊主?!”白管家这才稍稍直起身子,扭头看向角落里的高健,“从始至终,跟你商量这些事情的都只是我,我家坊主并未参与。花钱找山贼买你性命的人也是我,你知道的太多,本就留你不得!”
“至于孙易行……”白管家又悲恸地低下头,颤音道,“我家坊主不知那些药腌攒事,只知道银子少了三千两,是被我交给高健了,念及我在白家出
力多年,没有责罚,又舍不得那些银子,就请了孙易行去偷钱,除此之外,我家坊主再也没干其他事情!”
他虽然声音发颤,但语气斩钉截铁:“就算是沈大人现在真的要把那几个山贼请到公堂上来对峙,那几个山贼也是不曾见过我家坊主的,因为从始至终,下派任务,跟这几个人接头见面的人,只有我!”
白管家的一番话说到这里,白诩还有聪明狡猾的方明镜焉能不知道白管家的一番用心?
方明镜最先反应过来,心里直骂晦气。
想他在邺城帮有钱人打官司,做讼师这几年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输在手里的案子。
这头一遭栽跟头,就要栽在白诩身上了!
原本白诩这案子告发的实在突然,他没有跟白诩私底下对过口供,对案子还有不熟悉的地方,本就不太想接,奈何龙鱼坊舍得出钱,光是订金就给了平时的五倍!
他也是一时贪财,这才上了这条贼船,这局面已经是骑虎难下,输掉这场官司已经是必然了,现在只能竭尽全力让自己和白诩输的好看一点。
“沈大人……”方明镜抬起双臂,对桌案后面的沈大人作揖,收起了刚
才嬉笑的嘴脸,正色道:“方某人此番为我的被告辩护,来的实在匆忙,也未曾做其他准备,不曾和白诩面谈过,竟然不知这里面如此复杂。实在是方某人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