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
公堂上,罗江捆住手脚跪在地上,旁边跪着的是小药童,坐在上首的吴县令扬手一拍惊堂木,所有人都提了提精神。
“你本名可是罗江?”
“是。”
“田家村得了疯病的村民是不是你下毒所为?”
“是又如何。”
“为何要下毒残害村民,还设计无辜幼儿,害其惨死?”
罗江冷笑,说出的话尽是嘲讽,“大人,您忘了,我的女儿也是这样死的呀!那个时候,您可没说她是无辜,还给害她的人记了一功呢。”
“你、你个刁民,胡说八道。”吴县令气急,“本官怎么会给害人的人记功。”
一旁的师爷猛地想起来了,他凑到吴县令耳旁,小声提醒,“大人,五年前李庄干旱时,田家村的村正出主意设了一次活祭,那次是个小姑娘。”
五年前?干旱?
吴县令将视线移到堂下的罗江,这张脸他似乎有点印象……
五年前,李庄这片闹了很严重的旱灾,县里多次设坛求雨无果,田村正便提议活祭,最后选中了一个小姑娘。
第二天,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抱着一具残缺的幼童尸体,到府衙门前上告,可巧的是,偏就那天下起了雨,连着下了五天,解了李庄的干旱,解了他的围。
活祭这事他本就知情,再加上祭祀确实消了灾,他便没有理会那男人,那人抱着尸体在雨中求了两天两夜,每次路过他都会瞟上一眼。
那男人的神情和他面前跪着的罗江一模一样,充满了仇恨。
回过神来,吴县令不禁打了一个激灵,这眼神他现在看依旧觉得瘆得慌。
“吴大人,可是想起来了?”罗江笑问道,眼角仍是不屑,“要不是田庆元这个老家伙死得早,我定要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儿被活活咬死。”
“你这是认罪了?”吴县令抓着他的话茬追问道。
“认,我都认,毒是我下的,人也我设计害的,要杀要剐悉随你怎么判。”
罗江俨然一副生死漠然的姿态。
从堂外村民的闲言碎语里,佑青听到了许多细节,她只觉得心里堵得慌,那么鲜活的一条命,因为这样可笑又愚蠢的事没了,甚至差点变成了两条。
正当吴县令准备拍桌结案时,跪在一旁的小药童哭喊着饶命,连着供出了好几个涉案的从犯,包括那两个壮汉。
“你们二人可是收了这人的钱财,替他看守田家幺儿。”吴县令看着堂下的壮汉,眉眼一挑,“又或者人就是你们杀的。”
听着这话,两个壮汉争相喊冤。
“大人饶命,我兄弟二人不知这道士是个假的,就只是收了钱替他看着那小男童死而已。”
“是啊,大人,而且那幼童不是被人救走了吗?”说话壮汉瞥了眼跪在后面的罗江,继续说道,“大人,我们去了没多久那幼童就被人救走了。”
“你说什么?田家幺儿没死?”罗江诧异地瞪大了双眼,怒声质问。
“是我们骗你的,那幼童没死被人救了。”
罗江气极败坏,伸手就要去掐说话的壮汉,但被一旁的官兵狠狠地压住了。
那壮汉便继续说道:“我们兄弟二人刚开始也以为是被野兽吃了的,但老二做过屠夫他后来瞧出地上的脏腑是猪崽的,我们追到半山腰没找到人就回来了。”
“我们怕被人发现,给这道士知道了拿不着钱,还帮忙把祭台上的那些痕迹布置得更仔细了,这才没让他瞧出端倪。”
原来是这样的,佑青恍然,她还以为是傅昀烨偷偷帮的这个忙呢!
“那幼童人呢?”吴县令问。
“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啊,求大人饶命。”两位壮汉伏在地上,声声求饶。
见状,宋楚瑞走到人前,出声道:“人是我们救的!稍后便会送回田家。”
村民听到小男孩没死被救时,欣喜不已,更有几个妇人红着眼跑回去告诉田家媳妇这个好消息。
县令也是喜不自胜,村民的疯病不仅治好了,幼童也没有死,即使事情被上头知道了,他使点银钱,还是能继续当他的小县令。
最后吴县令拍板结案,罗江收监关押秋后处决,小药童流放充军,其他人各杖责二十大板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