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台下的村民,宋楚瑞的视线停在刚恢复神志的一位少年身上,问道:“可否将姓名告知与我?”
少年点点头,“何家文。”
景越将毛笔蘸了水,偷偷在白纸上写了什么,拿到前面举起给大家看时仍是白纸一张,宋楚瑞用拂尘另外点了些水,当拂尘扫过白纸,红色的“何家文”三个字慢慢浮现在纸上。
众人惊愕。
宋楚瑞又问了几个人的名字,同样的都一一在白纸上呈现出来。
随后,佑青端来一碟白色粉末,放在桌面上阳光能照射到的地方,没一会儿,白色粉末就开始剧烈燃烧、火光四射。
这一件件、一桩桩,都和原来那道士占卜、做法时呈现在村民眼前的一样,但她们并不打算把原理讲出来,万一有坏心思的人又学着去骗另外的人呢?
所以,只教他们知道有些他们认为不可能的事,其实人人都可以做到,不再去语怪力乱神而已。
宋楚瑞扫视台下一众村民,正声道:
“如此,你们便能明白,这道士并非是什么通地府、接神灵的异士。万物皆有特性,他不过是得了几条自然之法,便以此来愚弄世人,滥杀无辜。”
这话一出,人群立即一片哗然声,吵吵嚷嚷的,但仍能听清是在咒骂那假道士和可怜田家幺儿。
小道童见手法被拆穿,众人叫嚣着要处置他们,他立马跪到吴县令跟前求饶。
“县令大人,我是无辜的,是师父……不,是这假道士逼我的,毒也是他让我下的,求县令大人饶我一命。”
“你们欺骗本县,还下毒谋害村民,甚至让一个三岁小儿无辜惨死,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吴县令涨红着脸怒斥,随即招来官兵,“来人,给我押下去。”
佑青听言白了他一眼。
吴县令把这事说得和他没关系一样,好像这道士不是他请来的,小男孩被绑来祭祀他毫不知情似的。
简直小人一个!
官兵听到指示,冲上祭台要捉拿道士,不料那道士一个箭步上前,把吴县令箍在身前,拿着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
“都别过来,不然我要他不得好死。”
宋楚瑞把景越和佑青护在身后,不屑道:“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逃不了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你为什么偏要害这里的人,这做的这些于你有何意义?”
宋楚瑞的质问让道士歇斯底里起来,嘶哑着嗓子,“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女儿惨死的时候,可有人问过他们为什么。”
“不过是一命抵一命罢了!他们害死了我的女儿,竟还忘了我的样子,真是可笑、可笑啊。”
“你是罗江?”
有人认出了道士,一层激起千层浪。
“真是罗江啊。”
“难怪总觉得面熟。”
“那他为什么要害……”
说话的人想起了什么,便撇过头不去看他,只是嘴里低喃着:“报应啊!”
罗江红了双眼,声音哽咽,“我的甜儿也不过六岁,被你们这群疯了心的人,用铁链拴在祭台上,被野兽活活咬死,脸上没有一块好肉,手脚都被咬断了去,肠子散落一地啊。”
“我日日都梦到甜儿向我求救,对我说:‘爹,我好疼,好疼啊。’”
想到同样惨死的田家幺儿,罗江失神笑了,“甜儿,爹为你报仇了!以后都不疼了,不疼了……”
趁罗江晃神之际宋楚瑞扔出手里的拂尘,打掉了罗江手中的匕首,几个官兵一拥而上,没几下就把他制住了。
看到罗江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吴县令惊魂稍定,对宋楚瑞拱手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村民们想到自己的儿孙方才也为其所救,纷纷跟着叩首跪拜。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
“你们的命我是救了,可田家幺儿的命谁来救?”宋楚瑞厉声厉色。
从罗江的话中,不难知道这帮村民已经害死过一个幼童,他说话便不像原先那么客气,听话的人很轻易就能察觉到他的情绪。
台下的村民没了声。
“你们的愚昧已经害死了两个幼童了,却还在这里将我奉为神人?”宋楚瑞继续说道,“他做的法是假的,我做的又何尝不是。”
“假的?”
“怎么会?”
“那我儿的病是怎么好的?”
听着台下的诸多质疑,宋楚瑞冷哼一声,“当然是人治好的,我拿给你们喝的便是大夫配的解药。”
看着村民满脸震惊与疑惑,佑青愤恨他们执迷不悟,说是法术一下了就信了,不知道药炉炼出来的是什么,也敢让自己的孩子喝下去,现在说是大夫配的药、反而不信。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分明是人心在作祟。”宋楚瑞也是气恼,怒视村民喝斥道,“那小道童已经招认是下毒,这便是人为,既是人为,人为何不能解